面对着父亲强硬的态度,李氏三兄弟只能闭口不言。
没办法啊,在这个礼制的社会下,每个人都必须要去遵守礼制的约束。
就跟后世人必须要重视自己的信誉,一旦征信完了,这辈子也就毁了。
古代是个奇葩的社会,是的,在李元吉看来,的确就是这样。
说她是法制,在制度中又存在着大量的人制因素,说她是人制,法制却又是真实存在的。
李父虽然放出了狠话,但几个儿子却没一个敢去官府状告老父的,没别的原因,放在现在这个社会,身为儿子,敢去状告父亲的,官府不会去管你是对还是错,先抓着打一顿板子再说,然后再把你扔出去,案子更是连接都不会接。
当然,还有更奇葩的,直系三代内犯罪,只要不是谋反,大逆不道之罪,必须得遵循亲亲得首相匿的原则。
即只要不是犯了谋反,大逆以外的罪行,有罪应相互包庇隐瞒,不得向官府告发。
而对于亲属之间容隐犯罪的行为,官府不会追究其刑事责任。
其来源于孔子宣扬的‘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
自汉宣帝之后,这条法律就一直被后世沿用,到了唐朝时期,也同样依旧在使用。
当然了,如果非要举报,也不是不可以,官府会按照你的举报去查证,也算是正式立案,但是作为举报人,你不会得到想象中的奖赏。
而等待着你的,是官府的惩罚,百姓邻里的指责与唾骂。
李彪很聪明,直接把这个难题丢给了自己的父亲,让父亲去做这个决定。
无论父亲做出的决定对于自己是福还是亏,李彪都认了。
同样的,其他三兄弟也得认。
否则的话,一个不孝的大名扣上去,打死他们三个都算是轻的。
只要李父狠心到官府去告他们不孝,根本不需要什么其他的证据,直接把今天这事拿出来,老二老四老五进大牢是不用怀疑的,而且到了里面,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也不知道是上天特意的安排,还是凑巧碰到一起。
李父刚刚做完决定,四个儿子也都不敢有意见,工作组的人便敲响了李家的大门。
为了彰显效率,户部和洛州这次可是下了血本的,不仅提前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还特意从监事台以及书院借了一些人出来。
效率,这就是李元吉再三叮嘱的事情。
三天干沉这里,用这三天的时间,向世人展示朝廷一系列改革之后的成果。
虽然不可能会一直这么快,但不管怎么看,同样的一件事情,以前和以后,绝对会是两个不同的效率。
“李公,家中可有丈尺?”田翁朝着李父拱手作揖,问道。
每一个工作组,必然有一个熟悉这里的小吏带领着,相当于后世的片警之类的,但远比片警更加负责,当然,负责的区域也比后世片警小的多。
这些小吏整天就蹲在这里,有什么消息赶紧上报,有什么事情也通过他们来传达,每人手下约负责着百来户人家,所以可以清晰的说出哪家姓什么,叫什么,几口人。
而李家人对田翁也很熟悉,田翁的父亲便是官府的小吏,田翁也是接手他父亲的职位,可以说是世代小吏……
“有!有!大郎快去取来……”虽然搞不清楚,但李父还是点头催促着让李彪动作快一些。
“还是李公好啊,这老也老了,儿孙满堂,如今又遇上了这大好事,大哥也不是那种不知好歹之人,以后这家里的日子可就直接向那地主们看齐了呀。”趁着李彪拿尺子的空隙,田翁跟李父笑呵呵的唠着,刻意提高了声调,似是对着某些人说的。
“哎,纵有家财万贯,也不及日进斗文呐,老了,老了,这家里的事情,以后就归大郎管了,老头子还是享享清福好了。”
“不错,就是这个理。”田翁轻笑着点着头,继续问道:“不知李公打算如何分这笔财产?”
“老二老四老五各拿一成,余下的是大郎的。”
“哎,这也就是遇见李公您这种开明的人了,听说长安那边当时拆迁的时候,有一户人家早已分家一二十年,跟你们的情况差不多,他那外面的几个儿子回来要钱分财产,不过因为几个儿子自分家后再也没有管过老两口,所以老两口一怒之下,一钱也不分给他们,全部留给长子。结果那几个儿子就闹了起来,这最后呀,还是官府出面,将那几个不知好歹的儿子全部发配边疆,这才安稳了下来。”田翁若有所指的说着,但也不好补给人留面子,继续说道:
“二哥四个和五哥他们不错,虽然分了家,但每年该给的粮食也没少过,如今李公分他们一成,这也是他们这些年来没有忘掉父情应得的。”
听到长安那边竟然有相似的案例,而结果还那么惨,老二老四和老五三人瞬间猛缩着脖子,心中再也不敢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了。
能要一点是一点吧,毕竟已经分家那么久,而且当年就已经说好老大给他们钱,他们到老家去建房子,这座老宅给老大,并且老大要负责二老的生活起居,他们只需要每年给三石粮食就可以了。
但实际上他们是一点也没亏,因为战乱,加上其他的原因,即便洛州是狭乡,李父名下的三十亩口分田还是一点也没少的,到了他们弟兄几个,每人也只剩下十几亩,倒不是卖了,而是根本没田分,大家全都一个样,谁又能怪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