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停车。”平稳行走的马车骤然停下。
“外界何事喧哗?”安乔这个时候说话不自觉的受到了原主的影响,就连声音都是柔和圣洁,让人升不起任何亵渎的心思。
“回圣女大人的话,前方人群拥堵,道路不通。”
安乔挑起车帘,心神却被周围人的谈话所吸引。
“若虽怯耳。”
“信能死,刺我;不能死,出我胯下。”
熟悉的话语,岂不就是韩信曾经所受的胯下之辱?
难道她紧赶慢赶还是迟了吗?
“住手。”安乔连忙阻止道,走下马车,穿过人群,看到了被围在人群中的韩信。
这个时候的韩信没有战甲,没有银枪,身材高挑,但略显瘦弱。
一身粗糙还打着布丁的布衣,发丝凌乱枯黄,一看就是长期的营养不良。
此刻的韩信,被一帮淮阴城中的恶少围在中央,因为尴尬,面红耳赤。
骨节分明的手掌紧紧握着,另一只手却抱着剑,眼神晦暗的看着面前的屠夫。
屠夫身材壮硕,络腮胡子显得人狂野非常,手中拿着锋利的剔骨刀,上面还有未干的血迹,浓重的血腥气让安乔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原主身为教廷的光明圣女,对于黑暗,对于暴虐血腥,有种下意识的厌恶和反感。
手心不自觉的出现了白光,抚平了人们心头的暴躁和野蛮。
就连韩信,都诧异的看了安乔一眼。
韩信能够在后来被誉为“兵仙”,虏魏、破代、平赵、下燕、定齐、潍水杀龙且,垓下破项羽,不是运气使然。
他天生就有敏锐的观察力和卓越的军事能力,否则的话怎么可能凭空战必胜,胜必取呢。
“怎么,你这小妇人是想美女救英雄吗?”
“也不看看这是英雄吗?”
一旁的粗野屠夫上下打量着安乔,眼睛里垂涎意味十足,让人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放肆,不得对圣女无礼。”
不需要安乔开口,一旁的二十八骑士,六名侍女就出言厉喝道,甚至长剑已经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安乔嗤笑一声,面纱轻轻飞舞。
“他何须我救,生来贫苦又如何,笑到最后,才是赢家。”
这个时候,一直波澜不惊的韩信才正眼看了安乔一眼,眼睛里划过一丝光亮,但很快又沉寂。
他不得不承认,面前的女子矜贵,骄傲,高洁,柔和的声音像是有净化黑暗的力量,让人忍不住心生向往。
虽然全身都包裹在金色刺绣的长裙中,面颊也被白纱覆盖,但是曼妙的身姿足以证明她有倾城的容颜。
笑到最后才是赢家吗?
与他而言,不当赢家就只有死路一条。到达胜利之前,无法回头。
韩信虽然穷困潦倒,但是他的眼神依旧是锐不可当。
“起来吧。”安乔向韩信伸出了手,他合该是顶天立地的,一个屠夫如何担得起他的一跪,更遑论是胯下之辱呢。
韩信看着面前这只十指纤纤,白皙如玉还泛着莹莹光泽的玉手,心中罕见的多了几分紧张。
这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犹如价值连城的美玉,不见一丝瑕疵。
想到自己沾满灰尘,甚至满是伤口的手,他有些不敢伸出。
安乔叹了口气,历经磨难长大的韩信在极度自信的外表下掩盖着的是极度的自卑。
他没有优渥的生活,没有书香门第的家室,也没有功名在身,这样的他人人嫌弃。
安乔弯了弯腰,把韩信拉了起来,满是冻疮,还渗着血,看起来甚是可怖。
安乔的眼睛有些泛酸,在玩王者荣耀的时候,多少人觉得韩信那句忍无可忍,无需再忍霸气十足。
可是,又有谁想过,在无需再忍之前,他究竟忍了多少。
“我知你在忍,也知你迟早会一鸣惊人,如今这些嘲笑你,看不起你的人到时都会对你俯首称臣。”
“可是,忍着不辛苦吗?不累吗?不痛吗?”
“我可以双手奉上江山如画,只要你想要。可惜,我知道你不需要,你不依靠任何人也可以站在顶端,笑傲他人。”
“一介屠夫而已,杀了又如何,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么一个欺软怕硬的人不值得你跪拜。”
安乔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安宁,但说出的话却与她光明圣女的身份不符。
一介屠夫,杀了又如何?
韩信的脑海中不断的回荡着女子掷地有声的话,明明是个娇弱温柔的女子,却是这般的果断。
“辱骂本圣女,合该永堕黑暗,被光明所弃。”安乔被白纱遮掩的嘴唇轻启,一句声调没有任何变化的句子便决定了屠夫的命运。
“我不是在救谁,只是维护我的清誉。”
安乔依旧一脸坦然的说着,教廷骑士和侍女也没有觉得不对。
光明圣女本就是不容沾染的,再严厉的惩罚都不足为过。
只有面对面的韩信,看到了她微红的耳尖,有些闪烁不定的眼神。
看来,她不擅长撒谎啊,欲盖弥彰的一句话便这般慌张。
安乔松手的瞬间,一颗宝石落入了韩信的手心,她眨了眨眼睛,然后看了看那二十八骑士,显得有些俏皮。
韩信秒懂,只是觉得这颗宝石有些烫手。
安乔并没有与韩信多交流,她身为教廷圣女不能动情,不能有欲,此时韩信还没有成长起来,亲近反而会害了他。
在安乔转身之际,一直未曾开口的韩信问道“敢问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