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安乔眼神讥诮,声音冷漠,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
“就算汉王遵守了承诺又如何,你真以为世界上没有杀你你的法子?”
“什么见天不死,见地不死,见君不死,没有捆你的绳,没有杀你的刀,就算这些都没有,想杀你还是易如反掌。”
安乔真是对韩信这个死脑子恼火极了,真想不管不顾甩韩信一巴掌,问问他是不是傻。
第一次觉得太过守诺也是一件糟心的事情。
“诺诺,别生气,我会心疼。”韩信拉住安乔的手,轻轻的捏了捏,他怎么会舍得死呢。
苦等六年,寻寻觅觅,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汉王遇我甚厚,载我以其车,衣我以其衣,食我以其食。吾闻之,乘人之车者载人之患,衣人之衣者怀人之忧,食人之食者死人之事,吾岂可以乡利倍义乎。”
“汉王与我兄弟相称,于我既有知遇之恩,也有扶持之心。”
“他不仁,我必须守了这最后的义。”
“一生只对你与他许诺,完成这最后一件事情,那么就只有你了。”
“心有缺憾,如何配得上你,我韩信应无愧天地,无愧你。”
韩信声音幽幽,有怀念,有怅惘,唯独没有后悔和迷茫。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为什么,也知道自己要怎么做。
诺言是必须守的,这是他为汉王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忍无可忍的安乔啪的一巴掌扇在了韩信脸上,白皙的脸颊清晰的印上了五个手指印。
安乔就算现在是普通人,身体素质也比寻常女子好太多,所以这一巴掌把韩信扇的很懵。
“疼吗?”韩信执起安乔的另一只手,看着红彤彤的手心,低声问道。
安乔眼眶微涩,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席卷了她整个人,让她忍不住想要落泪。
真傻,傻的让她无法说服。
“疼。”安乔是个娇气的姑娘,心中的愤怒消失,自然又成了绵软的模样。
她知道她说服不了他,她也知道若是她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背弃了当初对汉王的承诺,那也就不是她心目中的韩信了。
她爱他容貌俊逸,她爱他叱咤疆场,她爱他攻城拔寨,但更爱他的一诺一生。
这样的人一旦许诺,生死不悔。
安乔声音柔软,不自觉的撒娇,让韩信松了一口气。
“以后如果我哪里让你不开心,也不要自己用手打,棍子,鸡毛掸子,哪个顺手用哪个。”
市井中长大的韩信并没有世家大族公子哥那么多的规矩,什么夫为妻纲他知道但却不想效仿。
听诺是他心爱之人,是他以后的妻,全心全意疼宠都来不及,哪有时间振夫纲。
安乔闻言冷哼一声,真是个不会说情话的人。
“韩信,你以后还想惹我生气吗?”安乔伸手戳了戳韩信的发红的面颊,没好气的说道。
“怎么会,夫人以后让为夫往东,为夫绝对不往西。”
“谁是你的夫人,别乱叫,脸呢?”
“脸?那是什么,有夫人重要吗?有夫人柔软吗?”
“流氓”
……
等韩信再次顶着脸上的五个手指印出来的时候,惊呆了在一旁等候的副将。
夫人果然是夫人,这么凶猛。
不过,将军会不会一怒之下把夫人给肢解了?
副将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毕竟将军可不是什么讲理的好人。
“将军,夫人还好吗?”可能是副将脸上的怜悯意味太为浓重,让韩信一下子就想到了关键。
他不是才是被打的那个人吗?副将这么关心听诺干嘛。
“本将军看起来像是那种一言不合动手的人吗?”韩信活动了一下手指的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声。
韩信表示,他这绝对不不是在威胁副将,只是习惯性的动作罢了。
“不像……”副将吞了口口水,在心里默默的接了一句,而是你根本就是那种人。
呜呜呜,夫人我对不起您,屈服于将军的淫威之下不敢说真话。
不得不说,副将这个人很逗,脑子天马行空永远不知道自己想的是什么。
“对了将军,汉王是要求您进京吗?这京进不得啊。”
副将从安乔的话中已经推测出了圣旨的大概内容连忙劝道。
汉王对将军的心思,路人皆知。
功高盖主,势必会让帝王寝食难安,处之而后快。
“本王知道这京进不得。”
还不等副将松口气,脸上的表情和缓一下,就听韩信接着说道“可是这京不得不进,龙潭虎穴也好,火海刀山也罢,本王都必须闯一闯。”
“尽了这答应汉王的最后一件事情,那么自此之后不再为兄弟。”
“再说了,孰死孰生还不一定呢。”
韩信的嘴角挂着冷硬的笑容,冷风凛冽,刮得周围的战旗刷刷作响。
战旗上的韩字龙飞凤舞,气势逼人。
这是他一手组建,一手训练,随他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的军队。
汉王算计他可以,可是这帮忠心的手下有何错。
他本就是他们的主帅,效忠他不是理所应当吗?
本来忧心忡忡的副将也被韩信激起了万丈豪情,征战数年再危险的环境将军都冲出来了,不过就是一次进京罢了。
“那将军,您打算何时入京,属下好早做准备。”
韩信摆了摆手“不急,夫人刚来此地,本将军打算带他领略一下这山川湖泊,塞外江南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