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片刻之后,巨鲸、苍鲛两帮副堂主以上的人物,尽数被召集在一起。
这些人略感奇怪,虽然两派一向走的很近,不过这么一大早的被召集过来,不知会有什么大事。
然后他们就见到两个年轻的帮主,岿然站在台上。
台下窃窃私语,一片嘈杂。
“嘿,那不是那谁么?好些天不见,怎么突然又出来了?”
“是有好些天不见啦。我听说,他们被关了好久,就中秋那晚给放了出来,之后又被关起来啦……”
“嘿嘿,我倒是听说,他俩被高护法和费护法折腾的够呛!”
“是呀,怎么不见高护法?”
“也不见费护法!”
“废话,见不着高护法,肯定也看不到费护法啦。他俩哪回不是成双出现的!”
“哦……那我知道他俩在哪儿了!”
“嘘……可别在这儿说。对啦,台上这俩小白脸我们倒认识,可他们后面那个长衫遮脸的人是谁?”
“是谁?鬼知道是谁!盖着大半张脸,神神秘秘的……”
“嘘——噤声!他在瞪我们呢。”
台下的人忽然看到,那个长衫斗篷遮脸、一直低着头的人,忽然抬起头来,巡视了台下一圈。
他的目光充满了浓郁的杀气,似乎每个人都感觉自己在被他注视。
霎时间台下安静下来,变得鸦雀无声。
许岩山趁机清清嗓子,忽然大声道:“近日怪事频频出现。先是传闻有怪人来袭,今日又发现高天生护法,和郜叔平护法私自斗殴,居然弄出人命来!”
“现在高天生和郜叔平已死,其余人等,务必记取教训,严厉约束属下,不得再有此事发生!”
陈克义也高声道:“此次斗殴,费策正是起因,且深夜踏入友帮禁地,实在是坏了规矩……虽然已经丧命,罪不可追,但也足可警示……”
陈克义话声较软,不过台下的人都能听出来,这三人死了。
而且高天生费策的奇怪关系,知道的人不少,再混入个郜护法,那是更加难以说清了。
场下各位副堂主和堂主,自忖武功不及高天生,才智不及费策,自然未敢有异议。
况且这几人平日里骄横跋扈,得罪过不少人,有些人怕是此时在心里拍掌相庆。
至于这两个年轻帮主,场下的人满心疑惑。
他们这两人,绝无可能一起料理了高天生、费策、郜叔平三个人。
这三个人中哪怕一个人,他们都不能对付。不然他们也不会被软禁这么久了。
那做这件事的人,恐怕就是站在他们后面,那个黑衣大氅斗篷遮面的人了。
他能让高费郜三个人死,自然也能料理台下任何一人。
所以当许岩山和陈克义的讲话完毕之时,台下众人立刻长喝一声。
“遵命!”
即拜倒一片。
他们照例只是跪拜那帮主之位置。
至于心里暗暗觉得害怕的,则是两个年轻帮主身后,那个身披黑色大氅,以斗篷遮住大半张脸,站在阴影里的人。
周游压低帽檐,负手而立。坦然和两位帮主一起,受这两派的人长拜。
会后临走时,周游忽然微笑着对陈克义和许岩山道:
“我回去休息了。差点忘了,今晚各派帮主在天海楼相聚,届时记得赴宴啊。”
……
路千愁正端坐在马车里,微弱的天光照射进来,已近黎明。
马车平稳,尽管一夜没怎么睡,路千愁依然精神抖擞,毫无倦意。
六十多岁了还能如此,他对于自己这点很满意。
他正闭着眼,感受着晨光的熹微之气。
忽然一声悲鸣,马车停了下来,接着车身向前倾斜下去。
路千愁早已提刀跃出车厢,倚在一棵大榕树旁,骇然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马头连同车夫的半片身体,被齐齐削去,摔倒在一旁。
剩下的半只马匹,犹自弹动着马蹄。
而那车夫则是一声惨叫也未发出,就被分成两片。
他知道遇上了强劲的对手。
连人带马……这么长的挥刀距离,怕是自己的鬼头刀,也无法做到。
对方必然是用了斩马刀一类的大长刀,配合骇人的臂力,才可做到。
可是,对方人呢?
路千愁背靠着树干,环顾四周,大喝一声:“出来!”
四顾无人。
他抬头望的一瞬间,雪亮耀眼的刀光从碧绿的树冠里突然闪现。
一柄巨大的斩马刀忽然从上劈头而下。
刀风之凌厉,简直像自海上而来的台风。
路千愁脚踏大地,双手持刀,不避反上,横刀而格。
当!
一声沉闷的巨响,如同寺庙里巨钟相撞,梵音回荡。
路千愁立刻感到好大一股力量,震的刀背颤动,虎口发麻。
他两足深陷于土地半尺之下,但稳稳当当,总算没有被锤倒。
而对方那巨型斩马刀,一斩未遂之后,忽地向上疾去,再度隐匿于榕树巨大的树冠林中。
刚才这一刀,只是一刹那的事。
路千愁仅仅抬眼数寸而已,甚至没有看清对手是什么样子时,这一刀就这么来了。
仅仅这么一刀,他足以感受到那可怕的巨力,浑如远古猛兽般的强劲力道。
他唯有双手紧握刀柄,谨慎的等待对方第二刀。
等待机会,立刻反击。
“人呢?出来!”
路千愁大吼道。
他背靠着榕树主干,已经做好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