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冯见雄!口才倒是不错,说话的时候嘴上就没个把门的么?简直乱弹琴!”
一个三十来岁的精瘦突兀男人,一边听着校广播台的访谈节目,一边拍桌打凳地生气,心情颇为复杂。
他叫黄劲松,是文学院的一名副教授,此前也是校辩论队的总教练——金陵师大的辩论队,历年水平摆在那里,没有代表国家参加过国际大赛。所以校领导不可能和武大复旦那样投入巨大资源,整一个不从事任何其他教学工作、100全职带辩论队的教练。
所以这个黄副教授,平时还是要承担一些文学院的课程的。只是拿一份额外的津贴,兼着辩论队教练的活儿。
对于冯见雄这厮,他自忖还是有些了解的,但是没想到今天那小子又说出这么出格的话——也就是刚才他在广播里听到的那番、冯见雄被丁理慧采访时说的话。
冯见雄居然把自己连胜田海茉和苏勤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天道昭彰,似乎谁跟他辩论就是逆天找死。
而且,居然还在周副校长面前夸口,说没必要等两年,今年就要制霸华东赛区、获取国际大赛参赛资格。
听听,这像人话么?还有没有点尊重前辈的姿态了?目无尊长!
让这种人当校队的队长,还怎么团结同学、团结各个院的英才同舟共济,形成一支默契的校队?
黄副教授本能有些不爽。
不过十年的教职经历早已让他不会轻举妄动,也犯不着为了别人的事儿当出头鸟。
比赛结束、访谈过去后两三天,他才开始陆续约原先校队的几个主力谈话。
按照规矩,每一年校内杯赛结束后,校队的人员都是要进行一番调整的。他虽然是教练,也不好明目张胆逆着成绩根据个人喜好用人,否则就是不顾学校利益了。
毕竟,辩论是一项高度对抗性的活动,这就注定了它和演讲、征文那些传统“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的比赛在选材尺度层面有很大的不同。
搞演讲,搞征文,男教授可以给美女说客和美女写手更多垂青和优待,反正主观性很强。
但辩论,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水平如何,千夫所见,想玩猫腻也不容易。
思之再三,黄教授准备先找看上去人畜无害、比较八面玲珑的田海茉谈一谈。
……
“黄教授,您找我?”
数小时后,田海茉在课间被黄劲松喊到了办公室。
妹子今天没有法援中心的事儿要处理,所以只是穿了一身平时上课的休闲服。眼下已经是6月中,再有半个月就要期末考试了,天气渐渐炎热,妹子的装束也无非是吊带外面套着薄纱的小坎肩。
看到校队此前颜值最高的美少女队员,前来聆听自己的教诲,黄劲松的面部表情绽出了一朵微花:“小田啊,来,坐!”
一边往沙发上让,他还一边亲自给田海茉冲了一个立顿茶包。
田海茉紧了紧自己的坎肩,把双腿交叠在一起坐正,报以一个礼貌而又保持距离的微笑。
黄劲松可以感觉到对方并没有亲近之意,也就直截了当开门见山:
“小田呐,听说那个冯见雄、虞美琴都是在你们法援中心做事的。你们平时关系怎么样呐?我看他最近比赛完有些狂妄,那也是少年得志,一时没适应过来。将来你在校队要跟他合作的话,没什么障碍吧?”
黄劲松说话有些絮叨碎烦,不过节奏倒是很细,而且只听字面意思的话,完全就是在关心下属,对事不对人的。
田海茉婉约微笑着说:“小雄很好啊,确实有实力,输给他我也很服气的。而且他毕竟才刚来,将来再磨练磨练,前途不可限量吧。黄老师,您应该是准备让他当校队队长吧?”
“这个么,不忙,还要考察考察的。”黄劲松先表了个态,然后继续暗示道,
“毕竟我们也不能全看个人实力强弱,也要兼顾考虑历史贡献、资历是否足以团结同学的嘛辩论是一项集体赛事,靠个人英雄主义是吃不开滴。你和苏勤同学这几年来对校队的贡献,我都是看在眼里滴。这次苏勤虽然输了之后情绪有些低落,但你毕竟是校学生会的副主席,面对大风大浪的心理素质那都是……”
听着老师话中的招揽分化之意越来越明显,田海茉神经一紧,连忙婉拒:“您能这么说,我非常荣幸,不过我从来没想过要当校队队长,或者任何相关的管理、服务工作。我很清楚服从全队的分工安排,已经是我发挥自己实力的最好方式了。而且我相信,冯同学的实力和眼界,才是可以带领我们队走的更远的决定性因素。”
黄劲松讨了个没趣,微微有些发讪,幸好辩论的人应变能力都强,立刻转移了话题,然后田海茉就顺势告辞了。
临走时,田海茉像是想起了些什么,不忘回头提醒黄劲松:
“黄老师,可能你跟冯见雄接触不是很多,不了解他的才华。他的能力,远远超过这次杯赛表现出来的程度——他根本没有尽全力在辩论赛上,在外面还有很多匪夷所思的成就。而这一切,我都是看在眼里的,我觉得咱们学校要冲击星岛,是非重用冯见雄不可的。”
“我知道。”黄劲松有口无心地表面答应,显然是不打算吸取教训了。
……
当天,黄劲松揣摩了一会儿田海茉的话,却是并没有当真往心里去。
他想了想,次日就把苏勤招来谈话。
决赛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