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女孩被噎得说不出话。
苏玉霞说得没错。此事楚云晚也有所耳闻。她曾猜测,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西陵人。用前世的话说,她楚云晚是个混血儿。
西陵,多么遥远的国家啊!楚云晚估计自己一辈子去不了西陵。
所谓的父亲,怕是一辈子没有机会相认了。
周柔儿问楚云晚:“难道你是西陵人?”
楚云晚摇头道:“我娘是大盛朝人氏。”
她不想过多谈论自己的家世,扯开话题,“我们下一站会到哪?希望能赶在天黑前找到落脚点。”
有人插话说:“这个我知道!下一站是陵州城外的一个边陲小镇。以现在马车的速度,天黑前可以赶到的,放心吧!”
“听你说,你去过镇上?”
“那当然!我以前啊……”
姑娘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开了,叽叽喳喳好不热闹。枯燥的路途变得越来越有趣,原先离家远行的不安也在慢慢消退。
傍晚,队伍果然赶在天黑前进了陵州的一座边陲小镇,包下镇上一家客栈。
楚云晚跟教习嬷嬷打过招呼,说自己想外出补充些食水物资。
前往京城的路还长着,上面每日有固定食水发下来,但东西非常难吃,又干又硬又没味道,之前引起了好几个从富人家出来的女孩们的不满,所以想出去采买物资的不止楚云晚一个。
教习嬷嬷不耐烦地挥手,准了大家的请求,规定天黑前必须回客栈。
时间紧迫,不容楚云晚耽搁。买干粮和水并不是她的主要目的。
她找人打听,先去钱庄,把五十两银子全部兑换成散银和铜钱,然后到布庄把自己平日瞒着李氏偷偷绣的帕子卖掉。
楚云晚绣技很好,不过为了避免招摇,她只发挥了一小部分功底。
即便如此,还是把布庒老板给惊到了,认为她对刺绣极有天分,几块帕子卖出一个不错的价钱,再购买些许细棉布。
楚云晚骨子里不是一个真正的七岁孩子,所以考虑的东西比较远。
等入宫以后,想出宫肯定会很难,各种生活用品必须趁此阶段早早预备好。
她想,皇宫要穿宫女服,那么里面的小衣、里衣、袜子呢?
小孩长得快,衣服更新得快,贴身衣物她喜欢穿棉布做的,亲肤舒服,要多买些,再加冬季保暖的棉衣也准备几件,北方可冷了。
除去买布,楚云晚还咬牙买下几块绸缎做的帕子,打算边赶路边刺绣。每到一个落脚地,就把绣好的帕子拿去当地布庄卖。
楚云晚有信心,以自己精湛的绣技不愁没人要,并且一定会卖出个好价钱。
对了,还要补充药材,什么跌打损伤,活血化瘀,伤风着凉的药都得备些。
时间紧迫,楚云晚不可能一下子全部买齐。反正陵州属江南地界,到京城要很长时间,慢慢买,未雨绸缪总没错。
回到客栈,天刚刚擦黑。
楚云晚跟店小二叫了水,回房在屏风后头舒舒服服洗完澡,换套干净的衣裳,铺完床睡下了。
就这样风尘仆仆,风餐露宿,队伍终于在一个多月后顺利抵达京城。
京城不愧为一国之都,道路宽畅,各种高大上的酒楼店铺鳞次栉比,街边摊贩卖的东西类别众多,稀奇古怪,能淘到不少有趣的玩意儿。
人们穿戴干净得体,繁华程度不是其它城池能够比拟的。
随着马车继续前行,楚云晚发现,京城占地极大,从城门口到皇宫,还有老远的距离。
“怎么办云晚?我好紧张啊!”
苏玉霞握着楚云晚的手微微发抖。
楚云晚安慰她,“没事的,皇宫很大,我们这样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的宫女,会被安排在最底层,是见不到大人物的,你就当和平时干活一样好了。”
楚云晚的话令苏玉霞安心不少。
有人说:“听说我们还不算宫女,要再经过层层检验,合格了才能正式成为宫女。”
另一位女孩忐忑地问:“那……要是不合格怎么办呀?”
“发回原籍呗!”
气氛陷入诡异的安静中,紧张不安的情绪在每个人心头渐浓。
楚云晚倒是希望自己不合格。
她不想进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宁愿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靠自己的绣技,带着凝双,踏踏实实过小日子。
不过……如果能留下,是不是有机会接触到萧家人?
没有人注意到,楚云晚那双清莹莹的眸子,闪过一抹与她年龄不符的深邃。
“哇!快看!那是不是宫墙!?”
撩开侧帘,马车拐个弯,转入另一条大道。
视线穿越层层楼台,层层枝桠,漆红色高大宫墙若隐若现。
楚云晚的手紧了紧。
要进宫了,至此,要在皇宫里待到二十五岁才能被放出宫去。
她终究做不到面上表现出来的平静。
苏玉霞知道楚云晚的心情其实和她一样。
两人悄然握紧双手,相视一笑,从对方的眼睛里得到慰借。
越靠近宫门,道路越拥挤。
数不清的马车把皇宫外的条条道路堵得水泄不通,皆是全国各地采选来的女孩子。
依据规定,马车不得入宫。大家只好下车,一起步行。
一眼望去,人头攒动,人山人海。
每个队伍的教习嬷嬷,把名册交给宫门口尚仪局的人,核对人数。
虽然天上有太阳,但已是秋季,气温低。
众人站在冷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