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山和陆谦两人说起来也够麻痹大意的,一点都没感到大难即将临头,很放心的把自己带来的一营铁骑兵留在城外。就带了几十个亲卫一块儿跟着刘延庆策马入城。
捕杀凤鸣山和陆谦的计划是刘延庆一手安排的,安排得非常缜密,都是可以上教科书的水平。可惜历史上遇上了耶律大石和萧干,都不会赴他的鸿门宴,而是要和他硬打的家伙……
此时临汾城内,竟然丝毫看不出异样。街市上照样摆着各种买卖,生意还都不错。还有不少来自河东路北部的难民在沿街乞讨,还有人在典儿卖女。刘延庆见了居然还摸出一把铜钱丢了过去,在一片谢恩声中和两个客人继续前行。还装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说什么要亲率大军,驱逐胡虏,收复失地云云的。
听得陆谦眉头微皱,他可是在军中,在官场上混成精的狐狸。怎么会不知道知兵者往往不轻言兵事,只有不知兵者才喜欢在兵事上说大话。刘延庆怎么都不能算是不知兵者吧?这种大话就算要说,也该去和郑居中和钱盖两个外行说,和自己还有凤鸣山说个屁啊?而且这家伙能混到河东都统制的地位,早就该掌握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了。怎么还会这样乱说话?莫不是他现在心烦意乱,不知道该说什么?
正想到这里,刘延庆已经将陆谦和凤鸣山领到郑居中的帅司门外。此间可是相当戒备森严,层层叠叠守着不少顶盔贯甲的兵士。看到刘延庆、陆谦、凤鸣山等人行来,马上就有个队正大步上前阻拦。
帅司重地,不得乘马入内,各将护卫也不得跟从!
刘延庆笑呵呵的从马背上下来,对陆谦、凤鸣山二人言道:“现在执掌河东兵事的是郑枢相,朝廷重臣,法度自然森严。二位待会儿见了枢相可要谨慎些啊!”
“郑枢相?”陆谦一愣,“难道不是见随军转运使钱学士吗?”
他们是来要钱的!钱的事情,应该是转运使管。大宋这边,在钱粮和兵权的问题上,可是很少搞混的……难得混了一回,就让武好古抓住机会!现在各陆阃帅、漕臣还会不吸取教训?
“哦,”刘延庆笑着,“先见枢相,再去转运使司拿钱……枢相为了这50万缗,可不知说了多少话。”
那倒是应该去拜见一番。
陆谦低声道:“可是我二人来的匆忙,没有带什么礼物啊。”
“不必,不必。”刘延庆摆摆手,“能解了太原之围,比什么礼物都好啊!”
“这可不易啊。”陆谦摇摇头。
他何尝不希望解太原之围?他的恩主童贯还在太原城内,生死未知呢?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进帅司吧。”说着话,刘延庆自己先下了马,把缰绳丢给了一个亲随,然后大摇大摆的先走进了大门。
凤鸣山紧接着也下了战马,笑呵呵的把缰绳丢给了一个亲卫,也跟着走了进去。陆谦迟疑了一下,寻思自己可是河东宣抚童贯的人,郑居中总要给童宣帅一点面子吧?所以也就跟了进去。
郑居中的帅司衙回廊曲折,既深且长,一路上走了过了不知道多少进的院子。每一处门口阶下,都有高大的开封军士卒一动不动的侍立其间。
这气派森严,可是远远超过了章援在凉州的帅府,武好古在天津市的共和执政府更不能和人家相比了。
这枢相的派头,果然不同凡响啊!
不知不觉当中,他们已经来到了一处空无一人的院落之中。
“你二位在此稍后,本官且去通禀。”刘延庆说着话,就大步走出了一扇月亮门。
陆谦和凤鸣山等候了一会儿,不见刘延庆回来,却听见一阵密集的脚步声音,还有甲叶兵刃碰撞时发出的叮当作响。
“不好!”陆谦倒吸一口凉气,“有埋伏,咱们中计了……”
说着话他拉起凤鸣山就走,从之前进来的一扇院门出去,却发一队顶盔贯甲,持着长枪和刀盾的甲士,已经在门外列队以待了。
一个四十来岁,生得粗壮高大的小军官手持着一个令牌,喝了一声:“某家奉枢相军令,捉拿你二人归案,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捉拿归案!?
凤鸣山听着这话简直有点懵逼了,大声嚷嚷道:“郑居中那厮疯了不成?某家可带了5000铁骑来的晋州!5000铁骑足以踏平晋州!”
陆谦已经知道大事不妙,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汗珠子。
看见凤鸣山想要拔剑上前,一把将他的胳膊按住:“好汉不吃眼前亏……你我二人连身甲胄都没有,打不出去的!”
甲胄是上战场的时候,或者是耀武扬威的时候才穿的。见上官可不穿这身,而是要穿公服。所以陆谦和凤鸣山带来的几百护卫都顶盔贯甲,可他们自己却没有甲胄。
趁着陆谦按住了凤鸣山的机会,几个甲士一拥而上,先把凤鸣山扑倒,然后再用早就准备好的绳索捆了,接着又把束手就擒的陆谦也绑上。两个倒霉蛋就这样被牵到了郑居中跟前。
凤鸣山还在那里大骂:“天理难容!某家无罪,凭什么绑了某家?某家不服!”
服和不服的两人都被拖到了一处宽大的厅堂,厅堂阶下分列着更多的士卒,都是甲胄俱全。大堂的台阶宽大,直通敞开的大门。大门之内,白虎屏风之前,摆着一张巨大的案几。案几之后,一个上了年纪的白面书生,正踞案而坐,眼神动也不动的在看着大骂不止的凤鸣山。这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