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旁亚蒲大贵人被吓成了跪人!梁友文让他别害怕管什么用?他是三佛齐的水军将领,怎么会不知道蒲家海贼有多厉害?三佛齐国可以摆脱和朱罗国的君臣关系,现在还可以在三佛齐海峡称霸,西抗朱罗,东战爪哇,北抵真腊,南接大洋,靠得就是以蒲家为首的一帮亦商亦道的天方教商人。
要不然就靠三佛齐的那些迷信佛教密宗的贵族,怎么可能同时和朱罗、爪哇国开战,而且还坚挺恁多年?现在强大是蒲家水军居然招惹上了大宋,而且叫人打了一个全军覆没!
这可真是两个大难同时临头了!
招惹上大宋是一个大难,三佛齐国两线作战那么多年,早就疲于奔命了,现在再加上一个大宋……莫不是真的要亡国了吧?
第二个大难,当然就是蒲家水师全军覆没了!没有了蒲家水师,三佛齐国在三佛齐海峡上的武力起码减少一半。朱罗国和爪哇国听到这个消息后没准就要来攻打了。
即便他们不来攻打,三佛齐国的水师还有能力拦截强行闯关的那些奸商吗?没有能力拦截,拦路收费的事业怎么办?
如果收不到费了,那么三佛齐国哪儿来那么多钱维持军队、维持朝廷、维持那么多和尚尼姑?
想想都替国王陛下着急啊!
不过最让陀旁亚蒲大贵人害怕的,还是大宋和三佛齐竟然处于交战状态了!
宋人不会把自己的脑袋砍下来吧?虽然两国交兵时通常也不会杀害对方的外交人员。
可是自己不是三佛齐国王的使臣啊!自己只是一个守河口的小官而已……
……
“……陀旁亚蒲贵人说,蒲阿布虽然是我国的水军总督,但是我国的大王肯定没有命令他袭击大宋天朝的战船,这完全是一场误会啊!所以恳请贵国天兵千万不要进攻巴当商市,一切都好商量,好商量啊!”
正在甲板上跪着说话的是梁友文,他现在也跪了。没有办法啊,他现在客串翻译官,陀旁亚蒲贵人才是正主儿。现在正主儿跪着起不来了,他这个翻译官还能大摇大摆站着?
“你们三佛齐国是信什么教的?”大和尚元觉和呼延庆一起站在船艉甲板上,装模作样地发问。
“信佛的,我们三佛齐国上下都佛弟子,再虔诚不过了!”梁友文连忙双手合十道。
“哦,”元觉大和尚点点头,“那么你们为什么要反对大宋的佛弟子出兵拯救天竺佛教圣地呢?”
这话听着有点奇怪啊!梁友文心说:佛教现在也拿起屠刀拯救圣地了?这还是慈悲为本的佛教吗?大宋的和尚这是怎么了?都变得那么凶了……
“大师,我们没有反对大宋佛弟子出兵天竺啊!”梁友文连忙解释,“那都是蒲家人干的,他们是天方教徒,所以反对拯救佛教圣地啊!”
“可他是你们三佛齐的总督!”元觉和尚哪里肯相信,只是摇头,“你们三佛齐不是佛国吗?怎么会一个天方教的总督?是不是你们三佛齐的国王已经叛教投敌了?”
叛教投敌?
梁友文心道:这个是佛教的话吗?现在中土的佛教怎么这样了?
“不,不,不,”心里怀疑,嘴上还得解释,“我国的大王是再虔诚不过的佛弟子了,年年都给寺庙捐钱的……”
“是吗?”元觉看了看梁友文,“那么说起来你们的国王是支持拯救圣地的?”
“支持!一定是支持的!”
“怎么证明?”元觉问。
还要证明?难道要捐钱给大宋天兵?
梁友文有点傻了。大宋不是只管给人“送”钱的天朝上国吗?现在怎么改向人要钱了?
“不知道天朝上国需要多少证明?”
“这个数!”元觉伸出一个巴掌。
“五……五万两黄金?”梁友文试探着道。
“哼!心不诚!”元觉道,“你们三佛齐国王一定是假的佛弟子!贫僧一定要替佛祖教训他!”
这是什么话?这是大宋官员应该说的话吗?
“五十万两?”梁友文的声音都在颤抖。
元觉点点头,“这还差不多……你回去和三佛齐王说,五十万两黄金虽然不少,但是肯定没有蒲家在三佛齐的财产多吧?只要没收了蒲家的财产,不就什么都有了。而且我们也不一定要黄金,我们要出兵天竺,需要粮食、船只、奴隶、香料、珊瑚、宝石、棉布,各种奇珍异宝,统统都可以抵账的。
另外,你叫那个鸟贵人先给送点好酒好肉上船!在海上漂了恁多日子,洒家和兄弟们的嘴巴里面都快淡出鸟来了。”
这话听着都亲切!梁友文心想:这个穿紫色袈裟的大和尚莫不是干过强盗吧?敲诈勒索的本事可不差啊!
……
陀旁亚蒲大贵人和梁友文两个人抱头鼠窜的回去了,到了巴当商市也不多做停留,安排人送了犒赏的酒肉和淡水给宋国舰队后,连夜就去了一百多里外的末罗瑜城,去给大王陀毕罗和大相皮袜报信儿去了。
末罗瑜城之所以不摆在海边,就是为了防止被敌人攻占。三佛齐国之前的首都渤林邦就是因为太靠近海边,在同爪哇人和朱罗人的战争中就两度沦陷。吸取教训的三佛齐人再也没有胆量在海边建都,干脆就把都城摆在了末罗瑜平原的中央,远离海边,甚至也不在巴当河的岸边。
因为首都的交通并不方便,所以陀旁亚蒲和梁友文走了两天才抵达佛寺环绕下的末罗瑜城堡!
这可是一座相当坚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