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紧急军报不必说,一定是和河西军的西征大业有关了!
在即将过去的建中靖国六年中,河西军就一直在为西征拓地做着各种准备。在都军机司成立后,关于河西军西征准备工作的消息,也不时由西北三路宣抚使司军机房上报到都军机司。
作为河西军西征最主要的准备工作,赵忠顺(察哥)在去年夏天挥军攻入了黄头回鹘和黄头鞑靼的领地,将十数个游牧部落悉数征服,打通了由南线青海路进入喀喇汗国统治的于阗地区东部的通道。
所谓黄头回鹘其实就是甘州回鹘的余部,在甘州回鹘被元昊灭国后,迁移到了祁连山以南的青海路西部,也就是后世称为柴达木盆地的区域游牧。而黄头鞑靼则是九族鞑靼的一部,早先也在河西走廊和青海路西部游牧,实力比甘州回鹘要弱小的多。自然阻挡不住战败的甘州回鹘进入他们的领地游牧。
不过由于青海路西部资源有限,拥挤在那里的黄头回鹘和黄头鞑靼部落也就越混越差,现在不过是一些游牧野人,只是作为吐蕃、喀喇汗国和西夏之间的缓冲而存在。根本不是久经战阵的河西军的敌手,因此就被赵忠顺轻易征服了。
在开辟青海路西部的同时,河西军还用借来的二百万缗巨款中的一部分,从青唐、北河套(契丹统治)、高昌回鹘等处购买了数十万头牛羊,交给从河西游牧诸部(其实就是原来的党项游牧部落)中选出的精壮牧养——这些牛羊将作为西征的军粮,伴随着河西大军踏上安西的土地。
以牛羊为军粮的做法并不是后来蒙古人的专利,这是任何一个草原游牧部落都掌握的技能。
而半牧半定居的党项人,当然也没有把老祖宗的本事完全忘光。面对漫漫两三千里的征途,携粮而进当然是不可能的,而且青海路西部和高昌回鹘也没有足够能力供应大军。
所以驱赶牛羊随军,也就成了唯一的解决方案。
另外,河西军的使臣也频繁往来于凉州(河西军的节度使司已经迁往凉州)和高昌之间。
一个反对黑汗回鹘(喀喇汗国)的同盟,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被建立起来了。
所谓的唇亡齿寒,在高昌回鹘和黑汗回鹘之间是根本不存在的!
别看这两国的名称都有“回鹘”,但是黑汗回鹘的名称是汉人叫起来的,他们自己正是的国名是喀喇汗国。国族起源是葛逻禄和样磨突厥,和回鹘有那么点血缘关系,但是并不怎么亲近。早年间在文化上也受回鹘影响,使用回鹘文字。
但是自从萨图克.博格拉汗改宗天方教后,喀喇汗国就迅速天方教化,连文字都变成了阿拉伯字母书写的突厥文,文化上也以天方教——突厥文化为主。和高昌回鹘之间最后的文化联系,也因此斩断。
而且在皈依了天方教后,喀喇汗国就成了天方教在中亚地区扩张势力的急先锋。在来自西亚的神斗士们的加持下,喀喇汗国向东方的于阗王国和高昌王国这两个以佛教信仰为主的国家,发起了疯狂的神之战。最终在北宋太宗年间灭亡了于阗王国,占据了安西四镇大部,其君王还自称桃花石汗。
在灭亡于阗的过程中,高昌回鹘和北宋的归义军都坚定站在了于阗一方,也因此被喀喇汗国称为“凶恶的异教徒”。
归义军这个“凶恶的异教徒”早就被西夏吞并,剩下的高昌回鹘就和喀喇汗国之间展开了长达百年的低烈度冲突——倒不是喀喇汗国没有力量推平高昌,而是害怕同高昌回鹘背后的契丹和西夏爆发直接的战争。
哪怕在喀喇汗国的鼎盛时期,再加上西亚神斗士们的加持,大约也是打不过元昊的西夏,更不用说对上契丹这样的超级强国了……
到了如今,喀喇汗国早就衰弱,分成了东西两个部分,西喀喇汗国在十七八年前就被塞尔柱突厥征服,成为了附庸。而以八剌沙衮和喀什噶尔为中心的东喀喇汗国,目前还保持着独立,不过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对抗河西军的入侵。
所以当大白高国被桃花石国吞并的消息传到八剌沙衮后,东喀喇汗国的汗廷立即就警惕起来了。向河西和高昌派出了大量的间谍,而且还试图向开封府派出使团——使团当然被河西军所劫杀,没有到达开封府。而这场发生在西北大漠中的杀戮,也等于拉开了战争的序幕。
而今天由军机司的急脚递(也是驿站传递系统的一部分)送到都军机司的紧急军报,就和这场杀戮的后续反应有关。
……
武好古回到了都军机司,才一进入中堂,就见到了同知都军机张叔夜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张叔夜是以文资担任同知都军机使的,算是和武好古来个文武相制。不过他并不是于军务一窍不通的文官,实际上他早年也参与过慕容忘忧主持的兵学司。对于“新式军学”也算了解,因此还是非常称职的……
不过以文资充当都军机司的主官,还是让武好古感觉到了一些隐患,也许早年的枢密院就是这样一步步落到文官手中去的!
张叔夜和武好古也算是老熟人了,不过关系谈不上多好,双方为了界河商市就暗斗过几回,如果不是因为武好古的后台太硬,界河商市也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了。
另外,张叔夜的堂弟张克公就是御史台里面参武好古次数最多的御史!所以也被武好古坑成了模范新军监军使,几乎成了一个官场悲剧的代名词了。
张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