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开!开!开!”“唉!你出千……”
“哗啦啦~”桌子、签、骰子、棋子……翻了一地,赌坊一角几人扭打起来,但众人只是淡淡扫了一眼,这就又将目光放回眼前的赌局上,暗忖:赢了这一把就收手!
“乌烟瘴气!”妘夙低声咒骂了一句。汗臭味、口臭味、脚臭味……各种臭味混合在一起,让人窒息。
用手扇了扇鼻子,妘夙的脸蛋纠结成了麻花,昨夜才信口开河许了朱雀一个愿望,转日天还不亮,自己就被她拉到了这个鬼地方。妘夙现在是肠子都悔青了,她这个魔再神通,也不会知道朱雀是想来赌坊疯一把。
“公子要玩点什么?”
这红衣的公子哥面如冠玉,威风堂堂,腰间宝剑亦非平常之物,定是非富即贵之人。赌坊小弟的笑容更加虚伪:又是条大肥鱼,好好伺候着,赏钱必然少不了。
小弟在耳边说了些什么,朱雀全然没听见。
“咦?那边喝五吆六的,好像挺好玩。”
在赌坊混迹久了,这小弟亦非俗人,朱雀的脚步还没动,他已然跑到前头开道了,又在桌前辟出一大块空间,对着朱雀点头哈腰,“公子,这边请。”
“买大还是买小?”
摇骰子的荷官与小弟一打照面,两人心知肚明。
朱雀亦是目光燑燑,从袖袋里掏出一枚金锭,往妘夙那儿挑了挑眉毛。
妘夙无奈,“买小。”
“一二二,五点,公子好运气啊。”
“哈哈,是吗?再来。”
连赢三把,这来历不明的红衣公子哥,果然成了整个赌坊的关注中心,赌桌边是围了一层又一层,不少人都想跟着公子捞上一把油水。
朱雀笑得花枝乱颤,妘夙也不免乐了:如果朱雀要的是金山银山,自己随手一挥,就能给她变出来,可她非要来赌坊,原来就是为了显摆啊。
“怎么可能!”荷官一脸惊慌。
“有什么问题吗?”
自知失言,荷官赔笑,“没事,三三三,豹子,只是没想到公子运气这么好,这种个把月也不一定见上一次的事,竟让公子猜准了。”
“哈哈,你们不知道吧,我开了天眼,能看见点数,这样吧,下一把我也不买大买小了,我直接报点数,若是错了一个数,便算我输。”
妘夙注意到,一直陪在朱雀身边的小弟,不知不觉间,消失了踪迹。
“咳咳。”朱雀咳的很大声,总算是让妘夙回神了。
“公子怎么了?是要认输吗?”荷官面色稍缓。
“没,刚刚是被口水呛到了,二四五。开吧。”
没什么悬念,作为浮生卷的主人,妘夙会有错的时候吗?
“哪个胆肥的,竟敢来砸我的场子!”
尖锐的女声切割着众人的耳膜,赌坊顿时安静,能听见众人陡然加快的心跳声:这贵公子怕是要死定了,赌坊阎大娘的手段,饶关城里哪个不知道?真是名副其实的阎罗王啊。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阎大娘扭着屁股,走至朱雀面前,竟然还老脸一红。
“小伙子长的不错,是我喜欢的类型,这样吧,你自愿留下来陪我一晚,今天这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笑话!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长成什么德性,还敢要我作陪?”
“不识好歹,给我好好教训教训,打到服软为止,别伤了面皮。”
朱雀抽出宝剑,剑花才舞了一半,便被几个大汉压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
看着朱雀泫然欲泣的小眼神,妘夙丢了个白眼:不会用剑还带什么剑啊,说话这么猖狂,这不是显摆了,就是明摆着找死啊!
手中掐了法诀,正待施法,便听闻戏谑的调笑声响起。
“阎大娘,那是小生的人,可否请大娘卖个面子给小生,放他一条生路,他今日的赌资,全当是给大娘赔礼了。改日,小生再亲自上门赔罪。”
白玉扇一摇一摇,扇来了些许酒香,赌坊实在污秽难闻,反倒显得宫湛晏身上的千里醉,如清风一般令人身心舒畅。
“你的人?”
眼珠在两人之间转了几个来回,阎大娘这才一摆手,几名大汉迅速撤退。
“看在之前你如此照顾我生意的份上,这事就这么算了,如今我还叫你一声宫大人,宫大人,你可要看清楚了,饶关城现在可不是大人能做主的。”
“是啊,往后是小生要请阎大娘多关照了。”
得了十足的面子,阎大娘脸上也有了笑意,这就又扭了几下,来到宫湛晏身边,轻咬他耳朵。
“这小倌性子挺烈,若是不服管教,宫大人可以送到大娘这里来,大娘保准给你调教得服服帖帖。”
“大娘有所不知,他对小生而言是劫,小生在劫难逃。”
一间寒酸的别院,实在很难想象,宫湛晏就住在这种地方。
“李夫人,喝茶。”
一杯热茶下肚,期期艾艾的朱雀这才缓过神,扑眨着明眸,瞬间又恢复了活力。
“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呢?”
“夫人真是好记性,一开始穿成小兵模样,来地牢里和小生套近乎的,也不知是哪个?”
“哦,对啊。”
只见朱雀搔着后脑勺傻笑,妘夙不禁捂脸直摇头:还神兽呢,就一大傻姑娘。
“听闻令堂原是朝中官员,因遭同僚陷害,才英年早逝?容小生见识浅薄,在朝中十余载,可不曾听说过有什么姓李的官员,清廉而不得志,郁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