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南烟明眸剪水,浅笑道:“奴儿一直相信,夫人不是故意的,也从没怪过夫人,正打算等手好了些,再去夫人那里好好敬茶,将军请放心。”
褚成似是很满意邵南烟的回答,抚着手掌,无论是寿辰初见,还是几日前的洞房花烛,都没此时笑得舒心。
“南烟真是善解人意,若是缺什么,差了人只管来向我要便是,我自是不会亏待你的。”
褚成说完便走,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主仆二人恭送着褚成的背影消失,杜鹃比起邵南烟更像是个主子,拿起那杯褚成没有动过的茶就往嘴里倒。
“哎呦!好烫呀。”
杜鹃的尖叫总算是拉回了邵南烟的视线,南烟这才回屋坐下,看着杜鹃耍宝似的直拿手给舌头扇风。
“定是那个夫人恶人先告状,去了将军那里说了些什么闲话,竟让将军以为,是小姐在乱说话。真是不要脸,事情都做了,还要装高尚。可怜的小姐,白白受了这些苦……”
杜鹃愤愤不平的声音越来越远,邵南烟眸光飘忽,显然沉浸在自己的小心思里。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云雨楼摆了个台子,再不去就只能看看别人的后脑勺了。”
“什么!小青姑娘会出来吗?”
“你真是个呆子,不仅小青,小红、小绿……所有花魁都出来,快走快走,什么话不能到了再谈的?”
浓妆艳抹的老鸨今日好似又年轻了几岁,笑得眉眼都挤到一块儿去了。
“哎呦,几位大爷里面请,今日七夕,云雨楼办了个穿针乞巧的场子,你要啥样的姑娘,我都能给你找来……”
香粉扑鼻,说是穿针乞巧,还不是登台献媚的把戏。
妘夙不曾想,自己收了青龙的果食花样,满心欢喜的来找他,竟然找到青楼里来了。
搅动了心,翻腾了胃,妘夙一阵阵的恶心,脚下几个踉跄,强定心神。
天昏地暗间,一抹青色玉树临风,在人群中分外显眼,妘夙怒火中烧,全身顿时有了力量,如风一般刮到了青龙身边,青龙手中多了个小纸包。
“还给你,看上哪个了,你给她送去,我才不要你的吃食。”
言毕,也不顾不上青龙了,妘夙衣带御风,一张张献媚的笑颜将她包围,跑得再快亦是甩不开,强颜欢笑的到底是谁?
喉头腥甜,妘夙累了,她再也逃不走了,穿街走巷的风,为她带来了一缕清明,夜就要到来了。
将军府粗糙的外墙,将妘夙的掌心磨得生疼,一双微凉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抚平她滚烫的伤痛。
“追来做什么?何不多看看,说不定下一个就中意了……”
话里带着些小脾气,柔软的纤手就任由他摆布,红眸透亮,妘夙看见青龙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了扇形的阴影。
手中被塞了一物,还不等她再数落几句,忽见青龙浅淡的眸光越过了她肩头,妘夙赶紧将小纸包又收回袖袋中。
白发飞扬,妘夙一晃,便站到了青龙身后,一切都那么自然。
“张将军,你怎么会在这里?”
还是似真似假的弧度,还是洁白无瑕的白玉扇,迎着青龙漫步而来的,正是宫湛晏。
“路过。”
“哈哈,张将军好雅兴,这般偏僻的小巷也会路过?”
“那宫将军又为何在此处。”
不是问句,青龙神色如常,倒是宫湛晏慌了神,摇了摇白玉扇,却是没有一丝凉风,这才发现,自己压根没打开扇子,不禁苦笑的摇了摇头。
“或许是缘吧,小生有一提议,今日,张将军并不在此处,小生亦是在别处寻花问柳,你我不曾见过,不知张将军意下如何?”
青龙也不说话,转身欲走,却听闻宫湛晏难得正经了一回,略带沙哑的嗓音扣住了妘夙的心弦。
“既然不曾见过,那有些话你也不曾听过。我觉得,你与我是一类人,心中藏了太多情,放不下,只能隐忍,我用玩世不恭伪装自己,而你却用冷漠保护自己,如今我下定决心不再伪装,那你又何时能化解冰霜……”
“错,我保护的不是自己。”
青龙冷声打断,狂风袭面,竟将青色的衣袍刮得“哗哗”作响,竟让妘夙抬起宽大的袖子遮掩。
“若有人胆敢伤害我在乎之人,便是上天入地,我也要教他十倍奉还!”
青龙眼神里的东西太过复杂,妘夙看不懂,还在细思,夜幕已然降临,挺拔如苍山的男子走进夜色中,不见踪迹。
“夫人,不准偷吃,还没拜过织女娘娘呢!”
翠萍的轻声责备唤回了妘夙的思绪,穿墙入院,正见朱雀好好的太师椅不坐,偏偏坐在高高的八仙桌上,晃荡着双腿,如此肆意张狂、放荡不羁。
香炉后,堆成小山的果食花样少了山顶,朱雀嘴里鼓鼓囊囊,颇有些不以为意,说话都喷着碎末子。
“织女和牛郎吗?都说二人感情真挚,感天动地,故每逢七月初七,喜鹊就要飞上天去,在银河为他们搭鹊桥相会。夜深人静之时,亦能在葡萄架或其他的瓜果架下听到他们的脉脉情话。可翠萍,你可真的见到过所谓鹊桥,听到过所谓情话?”
翠萍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不符合年龄的老成,看着朱雀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摇了摇头,又继续在长案上摆了些西瓜、瓜子。
“没见到过的不一定不是真,没听到过的也不一定不存在,人活着总该找些念想,有些美好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