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乾看见季静梅的第一眼就皱起了眉头,好好的,梅儿为何哭了?心思沉的他一瞬间想到了许多种可能,他的目光盯着季静梅,让季静梅心里觉得发毛:“皇上这般瞧着臣妾做什么?”
“为何哭?”
“方才在湖边坐着,莫名觉得伤感,您就当臣妾又矫情了。”季静梅知道李泽乾未必相信这个理由,但她无法告诉李泽乾真正的原因,她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并没有让李泽乾眼中的疑虑打消,但李泽乾并没有继续再追问下去,他很了解季静梅,梅儿不想说的事儿,谁逼迫都没有用,只是,李泽乾心中有些不悦,这女人还是不够信任自己,这让他有些挫败。
“朕一向认为伤春悲秋是最没有用的,偏文人墨客最爱这样,你呀”,李泽乾笑笑,揽着季静梅往室内走去,季静梅没有瞧见,他的笑仅仅浮在表面。
“今儿可是大日子,皇上不在长乐宫,皇后会不高兴的”,走过青石板铺成的大道儿上,夜风穿过皇宫,吹起季静梅鬓间的一绺发丝,李泽乾伸手为她将不听话的发丝勾到耳朵上,这温柔的举动将季静梅剩余的话挡在了喉咙里。
“朕正是从长乐宫中过来”,李泽乾的叹息声在夜色中听得并不真切,似有似无的,“你放心,朕一定会查清楚到底是谁要害你。”
“听闻朝堂上吴大人他们又反对了皇上的决策,皇上政务繁忙,这事儿还是放一放吧,左右臣妾也没有中毒,臣妾自个儿多防着就是”,季静梅几乎是下意识就阻止,李泽乾停下了脚步,他乌黑发亮的眸子直直看着季静梅:“梅儿,你有事儿瞒着朕。”
李泽乾的话不是疑问,那笃定的口气让季静梅心中发慌,她笑道:“臣妾有什么瞒着您的,这宫里又有谁敢瞒着您啊。”
“宫里敢瞒着朕的人多了”,李泽乾的手抬起季静梅的下巴,这让季静梅有些不舒服,这种压迫感让季静梅的呼吸都急促了两分:“其他人瞒着您,臣妾也不会瞒着您的。”
“等你想说时候,朕自然就知道了”,李泽乾摸摸她的脑袋:“其他人瞒着朕都是为着利益,朕知道梅儿不会这样。”
季静梅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她这次没有躲开他的目光,而是浅浅笑了下。
两人继续往前走,等坐下来,李泽乾才再次开口:“梅儿,近日朕会对孙氏多有抬举,你莫往心里去,朕心里只有梅儿一个人,再不会有其他女人了。”
“皇上岂止会抬举孙白遐一个人,臣妾大胆猜测,吴美人和言宝林的位分也会往上升一升吧。”
“怎么也不会越过朕的梅儿”,李泽乾不置可否:“宫里的规矩大如天,朕是不会让这两个对梅儿不利的人压你一头的。”
季静梅突然觉得心中颇不是滋味儿,她不是石头人,李泽乾对她的好,她心里都记着呢,她想了想,挥手遣退了自己宫中伺候的人,顺子瞧了瞧李泽乾,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着退出门外。
“主子的命令也不听了?”李泽乾瞟他一眼,顺子麻溜走到门外站着。
“皇上,恭王爷……”,季静梅才刚犹豫着吐出几个字,就见李泽乾的眼神斜斜扫了过来,她抽出腰间的帕子捂着嘴笑起来:“皇上听臣妾说完,当年在宫中,恭王爷最是受宠,因此笼络了许多心腹,虽然恭王爷现在离京了,但宫中怕是还有许多敌我不明的人。”
“朕道梅儿想说什么呢”,李泽乾见季静梅一脸的凝重,还以为是事关国家安危的大事儿,没想到竟然听到了这些,他脸上的冷峻瞬间打散了三四分,只是眼中难免露出几分讥讽:“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宫里那些探子,朕已经清除大半儿了,留几个免得他恼羞成怒罢了。”
“他不会在这时候恼羞成怒”,季静梅的手摸了摸自己脖子,来自生命的威胁没有让她觉得不安,反而激起了她心中一直封存的怒火,她笑靥如花的面容下,是隐藏起来的恨意:“皇上和他明争暗斗有些年头了,该比臣妾了解他才是,没有充足的准备,他怎么可能轻易起兵谋反?至少,也得有个蒙混天下的理由。”
“若是梅儿,该找什么理由?”
“残害忠良又或者妖妃祸国”,季静梅不假思索,直接说出了两个借口,李泽乾哈哈大笑起来:“梅儿的脑子,哈哈,妖妃祸国?你啊你,怎的如此自贬呢,梅儿该是贤妃,可不是妖妃。”
“能成为妖妃可不容易呢”,季静梅努努嘴:“臣妾可不觉得妖妃是自贬,恭王爷若是真打出清君侧的旗号,臣妾倒觉得是夸臣妾呢!”
“此话何解?”这样的说法倒是让李泽乾觉得稀罕,头回听见有人认为妖妃是夸人的,梅儿的说法每次都是这么新鲜。
“皇上真笨”,季静梅俏皮地眨眨眼:“皇上不觉得自古被称为妖妃的女子,都有这样几个特点吗,首先她得特别漂亮,倾国倾城才行,其次,她还得是宠妃,继而,她还要有足够的实权,最重要的她得能干政才行。”
她每说一句,李泽乾就点一下头,等说到最后,李泽乾的笑容缓缓收拢了。
在外人眼中,康平帝是一个富有乾坤、不动声色的人,但在未央宫中,在季静梅面前,李泽乾却能轻松丢掉面具,季静梅便能察觉出他情绪的变化,顺势揣度出皇上的心思,虽说君心难测,那不过是因为皇帝最会伪装,卸掉伪装,其实和普通权贵之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见他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