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是古人的盂兰节,天刚擦亮,季老太君已经带着人去礼佛了,顺便还要给季老太爷送些车马纸钱,等季静梅醒的时候,已经卯时了。
“小姐昨日睡得很不踏实,瞧着眼下都发青了,奴婢给您拿个熟鸡蛋滚滚?”
“嗯”,想到昨夜的噩梦连连,季静梅脸色更不好了,“祖母和严姨娘已经去了?”
“鸡叫头一回就起来出府了”,绿萝一边伺候季静梅洗漱,一边道。
“她今日倒是积极”,季静梅撇嘴,“由着她去吧,咱们去看看母亲。”
“太太说今早不用给她请安,她说她要多歇息会儿,已经知会过各院儿了。”
“可是娘又身子不舒服了?”季静梅紧张地问。
“小姐放心,不是太太身子有恙,太太说她要养足精气神,晚点儿好看大戏。”绿荷拿了去了壳的熟鸡蛋包上棉布,仔细给季静梅滚眼眶,一边温和地传递信息:“一早,石榴院的人就过来了,说是太太让小姐也多睡会儿,奴婢就没有唤您起来。”
“娘没事儿就好”,季静梅心里的石头才放下来:“绿萝,去准备些饭菜,用了早饭我得去瞧瞧两位嫂嫂去。”
“诺!”
季静梅还没有从二嫂的院子里出来,就听见说是老太君回府了,让大伙儿一起到小厅去。
莫恬听到下人们传话,愣住了,温润的脸庞显露出一丝不安:“祖母出去礼佛一向是要黄昏才回来的,今日怎的这般早,舒儿,你可知老太君心情如何?”
“老太君瞧着神色不大对劲,奴婢觉得她很生气。”舒儿是莫恬的陪嫁丫鬟,和莫恬一样是温柔贤淑的女子,季静梅看她主仆二人此刻都是面带忧愁,“噗嗤”一声笑了:“二嫂不用担心,让咱们去小厅就去嘛,人家搭好了戏台子,我们怎么能不去唱两句呢?”
“妹妹这话我怎的听不太明白。”莫恬眨巴着眼睛,很是茫然。
看着她的表情,季静梅这两日翻腾的心竟一瞬间平静下来,对上莫恬迷茫、单纯的眼神,她无法想象自己遇到事情时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看不透的样子,她觉得那样还不如现在的自己。
“总之,妹妹不会害嫂子就是了,快走了,莫让祖母等急了。”季静梅笑着拉起莫恬:“能让祖母这么早就从寺里赶回来,定是大事,咱们去晚了可不好。”
季静梅和莫恬携手来到小厅时候,除去出门处理公务的季老爷和季家大少爷、二少爷,以及在国子监读书的三少爷,其他各院的主子都已经到了,见她进来,大嫂沈兰心投以关切和安心的目光,季静梅回以一笑。
互相见过礼后,季静梅忍不住抬眼瞧了眼季老太君,却见对方正以审视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季静梅的心一瞬间凉了,所有的顾虑在一瞬间被这目光尽数打消,旁边挨着她坐着的莫恬拿宽大的衣袖遮掩着怕了拍她的手,季静梅吐纳两番,心绪再次平静下来。
“祖母不是去礼佛去了吗,怎么回来这般早?”说话的是前几天还在生病的季静巧,此刻,小脸上也是没有一丝血色的,瞧着无端就让人心疼。
“好孩子,祖母回来这么早就是为着你的事儿啊,你好好的不在屋里歇着,怎的也跑来了?”老太君笑眯眯的,一点儿也看不出方才生气的样子,季静梅诧异地看了看季老太君,好一会儿,无声冷笑了下。
“巧儿听见祖母说让大家都来小厅,巧儿就也跟着来了”,季静巧说着,又咳嗽了两声,沈兰心终于开口了:“祖母,既然巧姐身子不舒服,不如就让她先回院子里歇息着吧,免得病情又加重了。”
“她这病,和休息不休息没有关系,有什么加重之说,如果说一定会加重,那定是小人作祟。”季老太君说着,瞧了眼季魏氏和季静梅。
“祖母看着我做什么?”季静梅眨巴着一双大眼睛:“莫非祖母是觉得梅儿是那起子小人?”她说着,眼泪都掉下来了,“祖母,您这么早就回来,我方才还在和二嫂关心是什么事情打扰了您礼佛,您怎的这般看梅儿?这些年,梅儿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
“二小姐,老太君也没有说就是你啊,你这么急吼吼地出来,莫非真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严姨娘冷笑着道。
“妹妹,祖母还没有说清楚什么事儿呢,只是瞧了你一眼,妹妹也太敏感了些”,莫恬已经觉得不对了,秉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出来和局了。
“也许是我生性太敏感了”,季静梅擦了擦眼泪:“祖母,是梅儿的错,只是……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您说出来让大伙儿听听也好。”
“今日我和严姨娘去礼佛,顺便给巧姐求了一签,解签的师傅说了,巧姐的病啊,不是身子骨问题,而是咱们府上有人行那污秽之事,暗中诅咒巧姐呢!”季老太君冷酷的眼神扫视四周:“是哪个做下这等下作之事还是尽早坦白地好,否则,老身今日就要彻查咱们季家了。”
季魏氏抿了口茶:“娘,府里若是真出这样的事儿,那就是媳妇治家不严了,媳妇自当领罪,可是咱们季家家风一向严谨,几个哥和姐也都是行事正当之人,咱们也不能冤枉了好人才是。”
“是啊,祖母,既然有师傅说是府里有人暗中诅咒巧姐,那定然留有蛛丝马迹才是,孙媳主张搜查府里各院。”沈兰心瞧一眼严姨娘,递出话来。
“老太君,婢妾斗胆说一句”,王姨娘站起身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