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培面积的增加,使得这些麦子需要的玉果数量,也成倍增长。
张越从自己积蓄的玉果储备里,拿了一颗大约枣子大小的玉果做了尝试。
结果发现,原本足可以让一亩麦苗生长到分蘖期的玉果。
现在仅能让这些麦子,露出嫩芽。
“看样子,想让这些麦子快速接近收获,我至少得准备一百枚这样大小的玉果……”张越在心里想着。
而他现在,搜罗所有,算上张安世留下的那些书简,恐怕也仅能得不过这么多。
更要命的是,瑾瑜木是有d的,若要提前唤醒它们,就得用玉果催生。
这其中,必定会消耗大量玉果。
换言之,他手里的肥料不够了!
“过两日,恐怕得去太学打个秋风了……”张越在心里想着。
至于现在?
他捏着手里的一枚玉果,走向瑾瑜木。
选了一株瑾瑜木,然后将之催熟。
两刻钟后,他睁开了眼睛,脑海之中,已经固化了所有的新丰考察报告、文档的数据,并牢牢记下了整个新丰的河流山川走向和地势。
就像计算机一般!
他站起身来,找来一块七尺长的布帛,然后提起笔,按照着记忆的内容,开始绘制起了新丰县全图。
半个时辰后,一副极具现代气息的新丰地图就出现在布帛上。
新丰五乡一城,四十八亭十九里俱在地图上标识了出来。
几条蜿蜒的河流,在各亭里之间流过。
北部巍巍渭水,绕着新丰,流向长安城,而在南部,滚滚戏水,萦绕于骊山之下。
根据着记忆里的报告内容,张越望着地图,沉吟片刻,然后在上面画下了几条细细的虚线。
想了想,又抹掉了其中三条,只留下了四条虚线。
这四条虚线都很短,最长的一条,也不过串联了枌榆社与临渭乡的八个亭里。
最短的那条,甚至只囊括了一个亭里。
但却是张越精挑细选的四个小水利工程!
它们全部具备施工难度小,工程量少,用时少的特点。
基本上都只需要数百至两千左右的劳动力,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就能搞定。
只要这四个水利工程竣工,他立刻就能收获新丰的民心!
但……
张越低下头来,他回忆着自己过去数日的所见所闻,想着贡禹、桑钧等人的考察报告上的文字。
他很清楚,新丰县的问题,不是靠着修几个水利工程,推广一批高产良种和先进生产技术就能解决的。
他做这些事情后,固然能让新丰百姓暂时过上一段时间的好日子。
但他未来离开了呢?死了呢?
张越想起了儿宽。
儿宽生前,在整个关中,民望极高,无论是地主豪强,还是平民百姓,都信服和拥戴他。
但,他死后不过十几年,他当年在任时推行的仁政和善政,就变成了害民残民之事。
所以,要解决问题,就得设计一个制度。
想了想,张越就站起身来,看向石渠阁。
此时,已是深夜,整个建章宫都沉寂在一片漆黑的寂静之中。
远方的未央宫中,宣室殿的灯火,却依旧璀璨。
而石渠阁就隐藏在宣室殿的灯火背后。
张越很清楚,在这个西元前的世界。
不要讲法制!
为什么?
因为所谓法律,不过是君王的随口之语。
已故的御史大夫杜周就说过一句名言:三尺安出哉?前主所是著为律,后主所是疏为令。当时为是,何古之法乎?
这也赤裸裸的揭示了法家的本质。
在事实上来说,法家是为了君王的意志而服务的。
所谓富国强兵,本质上,就是为了君王的至高意志能够通行于天下!
是故,妄想靠着法制或者说立法来确立一个制度,让人不敢触犯,那是做梦!
汉室虽然尊重法律,也有着不错的法律精神。
然而,最喜欢破坏法律的,也是汉室了。
即使是过去的黄老学派当政,黄老政治家们对法律的态度,也不过是——在法律没有废黜前,一定遵守。
但废黜后就可以不管不顾了。
而汉兴百年,律法的版本,早就修改过无数次了。
到了现在,汉律已经变成了n。0版本。
连春秋决狱都已经出来了。
曲解法律,为君王意志服务,在现在甚至已经成为了很多法家官吏的本职工作了。
所以,不能指望法律。
因为再好的法律,也会因为君王的一句话而作废!
而在中国,唯一有效和亘古不变的,唯有先王的制度!
什么是先王的制度?
三代的尧舜禹、汤文武成康。
这些是先王。
当然了,所谓先王之制,其实现在也差不多被人玩坏了。
正所谓一千个人眼中,就有一千个先王的形象。
自战国至今,诸子百家为了伸张自己的道理,打击异己,纷纷假先王之言、之制。
搞到现在,究竟先王们的制度和道理,是个什么样子?已经没有人能说得清楚了。
但,有些东西,却并未随着漫长的时光而消逝。
以张越所知,至少,有一个制度,在经历了千年时光后,依然流传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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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张越起来后,立刻就前往未央宫兰台,求见张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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