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却不关他的事情了!
对于董越来说,今天最大的收获,首先就是帮先父收了一个好徒弟。
其次则是这个小师弟对诗经造诣,果然深厚无比。
这意味着什么?
董越再清楚不过了!
这意味着,可能十几年后,公羊学派就不仅仅只是一个春秋学派了。
开个公羊诗经学派,也未尝不可。
不是吗?
只要这个马甲开成功了,公羊学派就成为当世唯一一个横跨春秋和诗经的超级学派!
再在尚书系找个小弟,霸业就成了!
垄断《春秋》《诗经》的解释权,再有尚书系的支持,谁还能是公羊思想的一合之敌?
……………………………………
张越看着自己面前,脸色已经苍白无比的解延年。内心之中,莫名的轻松、畅快起来。
他能感觉属于原主的那些执念和对自身的影响,在快速的消散。
他知道,从今天开始,他就将彻底掌握这个身体。
他是张越,也是张毅。
念头一通达,许多的桎梏和牵绊,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从未感觉过身体像现在这样轻松过。
甚至就连脑海之中的黄石,也在激荡着,向他表达喜悦之情。
从今天开始,张越、张毅两个人格合二为一,再无隐患了。
至于解延年之败,却是非战之罪!
没办法,他拿出来的是毛诗学派鼎盛之时,经过卫宏和郑玄两位大能接力完成的《毛诗序》的前半部分的内容。
这《毛诗序》可是号称后世毛诗学派的总纲。
更是后世儒生研究诗经不可避开的一篇总论。
可以这么说,正是有了《毛诗序》,毛诗学派才有了灵魂,有了ròu_tǐ,不再是一个空架子。
这就像后世的政党,有了行动纲领和组织纪律一样。
从乌合之众,变成了一个超强战斗力的团体。
于是,大杀特杀,将其他诗经学派赶尽杀绝!
张越若是在现在就将整篇《毛诗序》拿出来的话,对于毛诗学派来说,几乎就像是开挂,一下子就从十几级变成满级。
虽然没有装备,但已经有资格和公羊、谷梁、欧阳等大学派掰手腕了。
至于韩诗、齐诗、鲁诗,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了。
但问题是——张越又不是毛诗学派的人,和他们也非亲非故,为什么要给他们呢?
甚至就是抛出这前半部分,也没有怀什么好心思。
打的乃是抢夺对《诗经》解释的话语权的架势。
更是喊话其他三家诗经学派:喂喂,哥这里有《九阳真经》《九阴真经》大甩卖了啊,只要998,只要998,屠龙神技抱回家,先来先得啊!
若这三家聪明,就一定会马上派人来长安和他接头,然后就可以趁机签订一大堆不平等条约了。
当然了……
也有可能,人家根本不鸟他。
而是直接开抄!
论起抄袭这种事情,儒生自认天下第二,没有人敢说自己是天下第一。
公羊学派抄了黄老学派、阴阳家和名家、杂家的很多东西。
谷梁学派也一样,抄了其他诸子许多东西。
接着,左传摸着公羊过河——凡是公羊学派说好的东西,他就找个理由说不好,百分百‘原创’,省心又省力,再没有比他们更聪明的人了!
而三家诗(齐、鲁、韩)又抄了公羊、谷梁、左传的东西。
以诗言事的节奏带的飞起。
毛诗学派就更牛逼,在现在是直接照抄的左传学派的东西,只是换了一个名头,就放进自己家里了。
所以后来鲁迅说:读书人偷书怎么能算偷呢?
但他们抄归抄,还是得认张越的逼格。
还是得尊重张越在《诗经》上的地位,不然那就连个遮羞布都没有了。
而这可能更如张越的意。
他要的只是解释权。
至于这些家伙爱怎么玩,他怎么管得着呢?
至于毛诗学派嘛?
讲真,他们现在走的路子,张越有些不太喜欢。
所以,他才在自己‘借鉴’的毛诗序里的后面加了两句——正华夷之别,宣诸夏之义。
在他看来,诗经里确实有很多讽刺的篇幅。
但像毛诗这么玩,将除了大雅之外的全部篇幅,都归于‘讽刺’之篇,这就是乱弹琴了。
若让他们这么搞,他的‘昭昭天命’理论就很难完成了。
要知道,张越的计划,离不开《诗经》的加持。
他需要也必须得到来自先王和先贤们的加持!
至于三家诗会不会上钩?
这个问题,张越几乎不担心。
原因很简单,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上,《诗经》依然只有风雅颂。
后世人们常知的国风系统,完全不存在(这是郑玄划分的),不仅如此,诗经的理论体系,也是一片混乱。
有点像后世最初的互联网创业者,各个学派只是匆忙的占了个地皮。
当对于今后何去何从?该走那条道路?
没有人知道,也不可能知道。
这正是穿越者的优势所在。
更别提他脑子里有大堆资料和信息,可以拿来当鱼饵,不怕别人不跟着他走(假如有人不跟他走,那张越只能让他去跟孔子走了)。
………………
解延年此刻却已经是汗如雨下。
他的内心纠结无比,不知道该怎么抉择了。
思虑了良久,终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