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
“你轻点!”名曰临武君的纨绔子躺在马车上,怪叫连连,吓得给他擦伤药的下人,魂飞魄散,连忙趴下来谢罪。
这位主,可不是什么良善君子。
恰恰相反,这位临武君脾气暴躁,性格乖张,动辄就喜欢迁怒下人。
“公子”陈惠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混上了马车,他悄悄的凑到这纨绔子耳边,轻声道:“下官听说,那张子重很不好惹,下官以为公子还是不要再刺激的好,免得钩弋夫人在陛下面前难做”
“汝是何人?”临武君不怀好意的盯着陈惠,眼中绽放出凶色,他一个翻身,坐起来,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抽到了陈惠的脸上:“本公子做事,还需要汝来教?”
他只是想方才的情况,便已是怒不可遏。
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对待和折辱他。
过去,在这长安城里,任谁听到‘临武君’这三个字,不是得给他面子,低眉顺目的听他使唤?
哪怕是宫里面的那些所谓大人物,在他面前,也不过是予取予求的应声虫而已。
在今天以前,他一直觉得,这个世界就是围着他转动的。
谁敢不听话,那就抽!
然而
就在刚刚,就在方才
他忆着那刹那的接触,那来自灵魂层面的战栗与基因深处的恐惧,让他汗毛倒立!
恐惧之余,让他无比恼怒。
纨绔子们最要面子!
而今天,他却狠狠的载了一个跟头,出了一个大丑。
如不报复,狠狠的报复,往后长安城中的游侠指不定还会怎么编排自己!
更没办法在他人面前抬头!
陈惠却是捂着被抽的生疼的脸颊,眼中凶色毕露,勉强才按捺住内心的狂躁,挤出一丝笑容,谄媚的拜道:“下官是陈惠啊!上次长平侯家宴,下官给公子敬过酒”
他小心翼翼的凑上去一点,苦着脸道:“公子行事,下官当然不敢妄加评论”
“而且,下官也曾被那张子重蛮横所欺,对公子的遭遇,感同身受”
“也正因为如此,下官才深深的明白,那张子重的权势”
“不敢瞒公子,下官之父,乃是当朝卫皇后之妹婿,即使如此,下官也因那张子重之故,而被皇后逐出长信宫”
临武君听着,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
他虽然跋扈,但也知道,一个卫家亲戚,多少有些分量。
况且,看上去此人确实是为自己着想。
可惜!
可惜!
临武君冷哼着道:“尔岂能以尔的渺小来揣测本公子的家世?”
他可是老赵家最小的后辈,自幼被姑母带大。
姑母最爱,最疼的就是他了。
哪怕阿姊不要他了,姑母也不会不要他。
有姑母在,谁动的了他?
更何况,这次他可不止只是为自个。
更是为了整个赵氏的利益在做事。
那湖县数万亩公田,价值数万万,吃下去,赵家就可以维系十世富贵!
而这纨绔子的态度,正是陈惠想要看到的。
他就怕这纨绔子扛不住压力,被吓坏了,去就找家里的大人,想要求和。
那就糟了!
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一个可以和那张子重掰手腕的贵戚子弟。
他要缩了,那岂不是等于自己永远无法报仇了?
想着那夜,那张子重的神色与今日看着自己一脸茫然的样子,陈惠的内心便沸腾的犹如狂怒的海洋,似有恶魔的低吟在心底荡。
但这样,还不够保险。
陈惠想了想,道:“下官人微言轻,自是不敢与公子比肩”
他凑到临武君面前,低声道:“不过,下官听说,光禄勋韩公与那张子重有仇隙,特别是韩公的两位好友,故侍中马通、马何罗,皆因为这张子重而丢侍中之位,更被夺去宫籍,对其自是仇深似海”
“若公子去找韩公或者马氏昆仲,或许能有惊喜”
临武君听着,眼神一动,问道:“果真?”
“怎敢欺瞒公子?!”陈惠恭身道:“下官所言,句句属实,公子可以遣人打探,一探便知!”
“善!”临武君脸色一喜。
那韩说和马家兄弟,他认识,也打过照面,知道他们的底细和深浅。
若真是这样,那自己就如虎添翼了。
陈惠却是看着这临武君的神色,内心恍如毒蛇一样嘶鸣了起来。
“死吧!死吧!都去死吧!”他咆哮着,疯狂的嘶吼着。
张子重是他的仇人!
但那韩说,也好不到那里去,居然将他当棋子使用,用完就丢!
极为轻慢!
还有眼前这个纨绔子,居然敢如此羞辱自己!
既然是这样,那你们就统统去斗吧。
斗个你死我活!
夜色渐浓,博望苑的晚宴,也慢慢到了尾声。
张越拍了拍肚子,这一顿饭,吃的极为舒服。
那肥美的鱼子酱和香甜的大马哈鱼鱼卵,确实好吃!
更重要的是新鲜!
尤其是鱼子酱,张越差不多能猜到它们是怎么制成的。
肯定是捕获当场,立刻取卵,洗净后用盐腌制、密封,同时马上以快马送来长安。
所过驿站,都有冰块,随时保鲜。
吃完晚宴,刚好王氏那边的大臣妻妾宴会也结束了,金少夫在两个宫女的护送下,来到张越面前。
“夫君”金少夫当然也听说了今夜的事情,她稍显紧张的盈盈一拜:“妾让夫君烦忧了,请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