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只是戍卒!
军官的军饷,向上不断打滚,几乎是肯定的。
也就是新丰因为名义是‘郡兵’,不敢真的比照野战部队的军饷配置。
不然,队率的月俸只会更高!
王母听着,却没有高兴,反而低头幽幽的抽泣起来:“俺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学乃父……不要学乃父……安安生生在新丰做个官吏,娶妻生子,平平淡淡渡过这一生,便是俺对汝最大的期盼了……”
王启年连忙磕头:“儿子不孝,让大人担忧了……”
他父亲在他九岁的时候,带着家里的弓箭和佩剑,跟着县中的十几个好友,一起投军,跟着贰师将军远征大宛。
结果再也没有归来。
连尸骨,都埋在了大宛的山谷里。
这是他永远的痛!
他依然记得父亲离别那日的场景,夕阳西下,驰道巍巍。
父亲的歌声,仿佛一直回荡在耳畔。
“岂曰无衣?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待他年岁渐长,读书懂事,便早在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去迎回父亲骸骨,葬到他生前最喜爱的渭河边。
而欲如此,就必须从军,立下功勋!
故而,他一直瞒着母亲,悄悄的练习武艺、骑术。
特别是今年新丰公考,他考上之后,当了工商署的官吏,便有了更多时间和自由来充实自我。
不仅仅将工商署内所藏的兵书,背的滚瓜烂熟。
更进了撞球队,不断的通过运动,加强自身。
今次,新丰保安曲选拔军官,他瞒着母亲,悄悄报名。
结果是一举入选,甚至被选为队率这样的中坚。
“汝啊……”王母哭着道:“那沙场征伐,兵凶战危,汝因何要去冒险啊……”
“若是有个万一,俺如何活啊……”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喧哗声。
笃笃笃!
紧接着,有人敲起了门。
“王家婶婶,可是在家?”一个脑袋,探了进来,然后就看到了王启年,他立刻怪叫一声,声音仿佛见了腐肉的豺狼:“王家大郎在家!!!!”
顷刻间,便是一片鸡飞狗跳。
门外似乎上演起了争打的戏码。
砰!
王家那扇木门,连三个呼吸都没能坚持,就已经被人重重撞倒。
王启年和自己的母亲,抬起头,看向大门处。
只见,十余个穿着青衫,带着布帻,似乎是大户人家家臣、家仆一类的男子,正扭打成一团。
每一个人都想抢先,但每一个人都不愿意让别人先走。
于是,便打成了一团。
嘴中的威胁与恐吓,更是不断的飚出来。
“哪来的破落户,也敢于奉安君抢佳婿?”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拳打到一个欲抢在他前面的男子。
但他还未来得及高兴,便被身后的两人拉住腰带,然后按在地上。
“区区封君,也敢觊觎英雄?”这两人冷哼着,举起一枚信物:“陇右钱家看上的乘龙之虚,也是小小封君可以抢的?”
“钱家算个p?”冷不丁,有人从角落里杀出来:“可敢与吾家主公争锋?”
“汝又是谁?”
“哼!”来人高傲无比的冷哼一声,举起一柄佩剑:“吾家主公……姓司马……”
“当朝轻车将军是也……”
………………
王启年母子看的目瞪口呆,听着惊骇莫名。
“诸君……”王启年大着胆子,将母亲护在身后,然后拔出佩剑,看着众人问道:“不知道诸君此来为何?”
“阁下便是王公子讳启年?”听着王启年的话,原本在争斗不休,谁也不服谁的十几人忽然停手,然后一个个瞬间将衣服整理好,宛如君子一般,拱手问道。
“正是……”王启年疑惑着:“未知诸君,有何贵干?”
但内心的心防也算是放了下来。
那些人听着王启年的话,然后上上下下的将王启年打量了一番。
接着,每一个人眼中,都是流露出怪异的神色。
错非王家的门户虽然倒塌了。
但门槛还在,忌惮汉律的钳制,没人敢在没有主人的邀请下,擅闯进来。
不然的话,这些人恐怕早就扑将上来,将王启年给撕成碎片了。
“王公子……”那自称奉安君家臣的男子,擦了擦身上的灰尘,第一个开口,拜道:“我主奉安君严公,久慕公子威名,以为当世豪杰……”
“闻说公子至今未婚,甚憾之!”
“欲以女妻之,以侍公子枕席,好叫豪杰不寂寞……”
“未知公子意下如何?”
此人话音未落,那两位自号‘陇右钱氏’的人,立刻讥讽:“严家的嫡女,早就嫁光了吧?”
“区区庶女旁系,蒲柳之姿,如何能配王公子这样的豪杰?那岂非是明珠蒙尘?”
两人看着王启年,长身拜道:“好叫公子知晓,吾主钱公,为汉材官都尉,世代军功为家,闻公子豪杰,甚是倾慕……”
“恰好我主膝下有嫡女,年方二八,自幼家教森严,贤淑得体,正是公子这般豪杰的良配……”
“若是公子不弃,吾主愿以田宅五百亩,钱五十万、奴仆十人,并嫁滕妾八人为嫁妆……”
王启年听着,目瞪口呆。
而他身后的老母,更是不明所以。
无论是奉安君、陇右钱氏,甚至是那上官将军。
都是过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