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张越就上前一步,对他们拱手还礼拜道:“敢问诸君名讳……”
比起太常举荐的中庶子备选们,宗正举荐的洗马备选,质量就高的多了!
毕竟,两者是来自不同的阶级。
中庶子,从世卿、勋臣、外戚之中选拔。
而洗马则是从天下郡国两千石、都尉以上将官、公乘以上军功贵族子弟之中选拔。
首先,这基数就扩大了数十倍还不止。
其次,备选的家族,多数是元光之后崛起的新兴权贵、官宦,很多人的父辈都是白手起家,辛辛苦苦才爬上来的。
甚至不少人,还曾吃过苦,尝过人间的百味。
在心志上、志向上和能力上,都远超那些混吃等死的腐朽元老贵族外戚。
故而,张越话音刚落,就已经有人迈步而出,极为自信的自我介绍着,拜道:“末学后进,雒阳李仲见过侍中公!”
他看着张越,眼中闪现着各种神色。
有期待,有彷徨,也有些许的崇拜与忌惮。
张越看着他,很快就将此人的头像p到了脑海里的表格上。
李仲,字季主,二十一岁,雒阳人,父李安年,河南太守领荥阳尉,师从褚大弟子雒阳人阳德。
从这个方面来看,他自称末学后进,确实是很合理的。
不过,张越注意的却是此君在史书上也有出现。
昭帝时,他拜为司隶校尉,后任廷尉,接着却脑抽,诬陷下属,被霍光处死。
从他能在昭帝时期,任为司隶校尉,迁廷尉来看,能力是不错的。
但诬陷下属……
e……
这么low的操作,让张越怀疑他是不是有些情商不足。
要知道,在汉室,给上司下绊子、架空上司,哪怕被人知道,也不会有人苛责,反而会被以为是有勇气的大丈夫,若是功成名就,更是会被人认为有能力,有担当,乃是人才!
但这诬陷、构陷和对属下下黑手,一旦被发现,立刻就要被千夫所指。
不过……
张越知道,这或许只是别人栽给他的黑料。
毕竟,昭帝时风云变幻,政局无常。
连上官桀、桑弘羊都栽了!
比起这个,张越更感兴趣的是,他听说过韩兴、韩文、韩增兄弟,在长安城里搞了一个类似后世的私人俱乐部的小组织。
而这李仲就参与其中。
换而言之,这是脑残粉,自己人啊!
所以,沉吟片刻后,张越问道:“吾闻公子,颇善刑名之事,未知公子对刑罚有何看法?”
李仲听着,沉思片刻后,小心翼翼的答道:“晚辈听说,公平者,制之衡也,中和者,听之绳也!故仲尼曰:人之生也直,罔之身也幸而免,以刑制刑,以暴易暴,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此天地之至公也……”
张越听着暗暗点头,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道:“以刑制刑,德在何处?”
“德在公平!”李仲抬起头,有些狂热的道:“夫贼杀人,法杀贼,天经地义,贼伤人,法囚贼,由来已久!”
张越听着,摆摆手,道:“公子良言,吾知矣!”
“还请先安坐……”
心里对李仲不由得的重视了起来。
这个世道需要李仲这样的人!
只是,嘴巴上人人都会说,关键还是要看行动,听其言,观其行嘛。
但,以李仲的表现和未来的上限来看,充为太孙洗马,已经是没有问题了!
不过,张越也没有当场宣布决定,而是看向其他人。
有了李仲带头,其他的洗马备选,自然都是争先恐后的向张越介绍起自己来。
张越则竖耳聆听,在脑海中,与其档案、信息配对。
遇到感兴趣的人才,或者留名史书之人,则提一个问题,探探他的虚实。
如此,三十五人一路问下来,花了足足一个多时辰。
然后,就是舍人备选们。
与洗马相比,舍人们的数量就更多了,差不多有五十人。
张越依样画葫芦,如此操作下来,等将所有人都认识一遍,询问一番,天色就已经昏暗了下来,到了日暮之时。
刘进命后厨,准备了宴席,招待诸生与官员。
宴席散时,已经是人定之时。
命人送走各位庶子、洗马和舍人备选,刘进就拉着张越,迫不及待的问道:“卿观诸子之中,可有人才?”
“人才繁多!”张越答道。
庶子备选,或许多半不是很理想。
但洗马和舍人里,却是藏龙卧虎。
光是未来官至九卿的,如那李仲一般的就足足有十几人。
包括了昭帝的两任廷尉,李仲和李光,还有宣帝的水衡都尉朱元,甚至还藏着宣帝的两个执金吾。
除了这些青史有名之人,其他人的能力与才华,也都极有潜力。
机会得当,运气好的话,这些人里面出现几个九卿,甚至是三公也不是不可能。
由此可见,老刘家为了储君储备的人才库有多么恐怖了!
刘进闻言,非常高兴,追问道:“那与孤志同道合之士,有多少!”
“为数不少!”张越调出自己记忆的那些资料,答道:“殿下,臣待会给殿下留一个名单以供殿下参考吧!”
刘进闻言,立刻满意的点点头,道:“有劳爱卿了!”
忽然,他又有些失望,看着张越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