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命。
李蘅远想到岳凌风的话,他说人在三十岁之前不会信命,有的人甚至四十岁都不信。
但是之后,他们就信了。
无能为力的事,躲不掉的事,不信命又能怎么样?
圣人都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
李蘅远不知道要如何劝慰萧掩,真的有种无力感。
萧掩还沉浸在他自己的情绪中。
“所以,父亲对母亲没有喜欢吗,他跟王氏在一起之后,王氏毁了容貌,他也没有跟其他女人在一起,他本性不是花心的人,他对母亲也有喜欢,但还是变了,就是因为他当时没有责任心,他fēng_liú快活的时候,想不到母亲在家里的等待是多么的伤心和煎熬,他没有做到为人丈夫为人父亲应该做到的责任,我不认同他,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喜欢,我从来不去喜欢一个人,我两辈子都没有喜欢过任何人,我只知道,娶回来的女人,就要保护她安全,不能找别的女人让她伤心,就这些。”
就这些说完,他竟然有些负气的把手放开了。
李蘅远愣愣的看着萧掩,萧掩这是对她的表白。
萧掩道:“所以,你还要不要跟我订亲?”
还真是表白。
李蘅远低头凝思,不喜欢,但可以负责任,以后不会背叛。
她抬起头来看着萧掩:“那你万一遇到了你很喜欢的人,就不能对她负责任了,你岂不是很痛苦?”
萧掩回答的斩钉截铁:“我不会喜欢别人。”
李蘅远摇着头,这人太武断了。
萧掩外婆母亲的事都很惹人同情,但如果两个人在一起没有喜欢,只有责任,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为什么就不可以找到既又爱情又有责任感的人?
李蘅远蓦然笑了,大大的眼睛中眸子十分清明,像是刚睡饱了的人,特别的清醒。
她道:“所以你我也不是一样的人,我还想要一点点浪漫,我想我的爱人和爱我的人是同一个人,我们会站在樱花树下看着对方笑,发自内心的爱慕,甜从心底生。至于你所说的责任,有责任心的人当然值得敬佩,可是我更喜欢自己对自己负责任。”
“说起来,我不觉得这世上还没有人能比我阿耶更可靠,与其把全部的宝都押在你的责任心上,我不如自己变强大不是吗?天塌了自有高个的顶住,可是如果他不愿意给我顶呢,却又不好意思不顶,这样我更难堪,我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说到这里,李蘅远仰起头:“所以更要尊严。”
“所以我自己就要做个大高个儿,不光给自己顶起一片天,还可以帮别人顶天立地,这多好。”
“收起你对我的责任心吧,我根本就不怕什么人变心,我只怕她在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用心,分开的时候又不诚心。你教我易经,难道忘记了易经的精髓,易经的精髓不就是事物无时无刻都在变化吗?事情天天变,何况人心,不变的是死人。所以,我真的不怕人变心,变心了我还会找到更好的,就这样。我们三观不和,亲事还是算了吧。”
说来说去,她还是不同意订亲。
窗外就有樱花树的树枝横斜在屋檐下,那是萧掩特意留出来观看的。
萧掩躺在榻上,角度正好。
他看一眼樱花树突突的枝干,再看一眼李蘅远。
李蘅远说完话就静静的坐在那里。
眼睛清澈,形容艳丽的少女。
她从说完话之后表情都没有变。
嘴角勾着,大眼里的透出来的光平和又不乏十分自信。
方才还因为他的家事哭的稀里糊涂的少女,现在蓦然就变了样子。
萧掩想到四天前他们分别的那一刻,李蘅远就是那匣子中的宝剑,现在她出鞘了。
她自信可以伤人,真的就锋利无比。
萧掩抿了抿唇,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涌上全身,他都这样了,她还是不答应和他订亲?
“阿蘅确实令我刮目相看,阿蘅再也不是那个哭鼻子的小姑娘了。”
李蘅远笑的含蓄,但不失锐利之感。
“说起来还要多谢萧郎,名师出高徒,您教的好。”
萧掩微微眯起眼睛。
李蘅远道:“既然都不会订亲了,男女共处一室也不好,我去看看岳凌风怎么还不回来,你先躺着吧。”
所以她听了他那么多,最后还是拒绝了他。
拒绝了之后连陪都不陪他了。
果然是自强不息的女人,比他想象起来还冷血。
萧掩见李蘅远已走到门口,突然哎呦一声。
李蘅远回头看,见他长着胳膊虚抓着自己,因此牵动了伤口。
她回到榻前让他趴好:“我这是出于人道主义关怀,你别再想多了。”
萧掩蹙眉:“人道主义又是什么东西?”
李蘅远微微一笑:“岳凌风说的,他说让我出于人道主义关怀来看看你,我想就是居高临下怜悯你的意思吧。”
萧掩:“……”
又是那个岳凌风。
他皮笑容不笑道:“他还真是话多啊。”
李蘅远亮出手环晃了晃:“你给我的真是宝贝。”
然后他天天搬这个宝贝砸自己的脚。
萧掩沉吟一下道:“阿蘅,我们不要再闹了,现在楚青云出现了,我并不会放心你一个人去对付她,所以你就算不跟我订亲,也要跟我联系,他目的不明,不知道有多大的危险呢。”
李蘅远舔着嘴唇不说话,方才她还信誓旦旦要自己撑起一片天,转眼还要依靠萧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