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勒梅尔海峡。
海风顺着西南走向的海峡吹在帆面上,索具紧紧绷住船身与帆面。汹涌的海潮迎面撞击着战舰的船首喙。军旗朝船尾急速飘动,被风扯得呼呼作响。战舰一会被抛上浪尖,一会扎进谷底。
勒梅尔海峡的宽度有15海里,足够战舰用近迎风采用之字航行。可这汹涌而来的海潮却让舰队几乎无法前进。
船身向着左舷大幅侧倾,陈守序无奈,“顺风调头,我们撤回去。”
这一阵汹涌的大潮让陈守序毫无办法,舰队退回了圣迭戈角那些怪石嶙峋的丘陵背后。
一直等到上午9点,风势转为西南向的和风,潮水的势头减小,陈守序命令再次转舵驶进海峡。舰队侧对着西南风,向东南方向航行。
此时雾气稍微消散了一些,舰队的右舷侧后方是火地岛,左舷侧前方是斯塔腾岛。火地岛最显著的地标是一座状如小笼包般的山丘,离海岸不远,在勒梅尔海峡的西南方。在圣地亚哥角西南大约10海里,另有一座海岬,海岬后是三座连在一起的丘陵。地标是如此醒目,让航海的水手们绝不会错过勒梅尔海峡。
左前方斯塔腾岛的北边有一些绿色的植物,其余的陆地遍布着光秃秃的岩石。那多岩、崎岖的地标是万载之下冰川给地球留下的深深刻痕。而现在,融化的雪水冲刷着岛屿的沟壑,留下一片片的碎石。
天空降下小雨,淋湿了甲板。
很快,和风细雨又变成了狂风巨浪。猛烈的突风,暴雨夹杂着冰雹劈头盖脸地打下来。
陈守序立于艉楼上,冰冷的雨水顺着牛皮制成的外套流淌到甲板上。
“来吧,南大西洋的风浪,顶风调向!”
冰雨浸透的索具冰冷刺骨,水手们恍若未觉。
“小伙子们,跑啊。”
一队水手将粗壮的帆索背在身上,从前甲板跑到后甲板,在他们的拉动之下,帆桁缓缓转动,调转了迎风的方向。
舵手将舵打到底,船尾的斜桁帆放下张紧,船头缓缓的朝着上风转向。
被冰雨浸透的甲板异常湿滑,船头打正后船身大幅回摆,一个正在操帆的水手没有站稳,掉落大海。
“有人落水,快放下救生圈!”
救生圈用木头制成,挂在船尾斜桁帆的驶帆杆上。水手们赶紧松开捆住救生圈的绳结,救生圈掉落在大海里,被海流带着向西飘去。
“加油啊!”
所有人都放慢了手中的工作,盯着海里水手的动作。只见他拼命向救生圈游去,可冰冷的海水让他迅速丧失了体温,就在刚刚够到救生圈的时候,水手沉了下去,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战舰上沉默了。
“收起救生圈。”陈守序的脸上带着一丝悲伤,“大家以后都要小心。”
下午五点,大潮又起,顺着海峡迎面扑来,船身再次大幅向右舷倾斜。
大潮仿佛一面浪墙,船进入巨浪区后,被不断掀起,船首斜桅一次次插入海水中。
“船长……”
“司令……”
这些满脸疲惫的水手什么也没说,各种各样的眼神都注视着陈守序。被这些复杂的情绪包裹着,陈守序动摇了。
陈守序正准备命令顺风调向,不再与这咆哮的西风与海潮硬刚。
哈里斯手指前方,对陈守序说,“司令,前方不远有处海湾,我们或许可以进去锚泊一阵。”
陈守序精神一振,他拉开望远镜,没有时间犹豫了,他咬着牙,“我们靠过去。”
舰队航行到了圣地亚哥角西南方向的一处海湾,这里的海底都是坚硬的岩石,水深有12到25英寻,水深是够,可海底太差。
战舰逆风停航,陈守序叫过航海长,“哈里斯,这里无法长时间停泊。我给你一条长艇,向东面再去查查看,我刚在看见那里还有一个隐蔽的海湾。如果我们不想退出海峡,就一定要给舰队找到一处合适的锚地。”
哈里斯没有任何犹豫,当即领命带着长艇走了。
陈守序看着航海长的长艇驶进风浪之中,他应该感到庆幸,整个舰队都是像哈里斯.阿克顿这样搏击大海的勇者。
数个小时后,航海长回来了。
“船长,我查探了你说的海湾。那里的水手有8到9英寻,海底很好。但海湾的岸边有一些覆盖着海草的礁石,靠近礁石的地方只有4英寻,我担心锚泊会有风险。”
陈守序的脸上实在绷不住失望的表情了,难道就只能这样退出勒梅尔海峡吗?看看水手们那疲惫的神色,退出去对士气的打击简直是毁灭性的。
哈里斯的嘴角有一丝忍不住的笑意,“船长。我发现海湾不适合锚泊后,又查看了海岬的东面,那里也有个海湾,黑色峭壁挡住了海风,水深有8到9英寻,海底满是淤泥和西沙,非常适合锚泊。”
阿克顿浑身都已湿透,分辨不清海水还是雨水。
陈守序看着航海长冻得发紫的嘴唇,“哈里斯……”
“司令官。”
“你做的非常好。”
水手将探路的勇士们搀扶进了船舱,安第斯的白兰地已经给他们备好。
陈守序的舰队基本上按照英国海军的编制设立的职务和阶级。在英国海军,尉官以上才是军官,军官在战舰上拥有指挥权。而战舰上会有很多技术人员,这些技术人员包括航海长、武器官,他们处于士官与军官的阶层之间,虽然不是军官,在战舰上的地位却很高。
海盗的舰队还没有编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