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守序等到最后一位水手取走食物,才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份鳕鱼干和菜汤。回到船长室,在航海饼干淋上一些油和醋,这是他的主食。菜汤的配方是陈守序提供并推广到全舰队。这种便携汤料的做法是,用煮熟的肉、动物下水和蔬菜做成一种粘稠的糊状物,放在太阳下晾干。然后切成小块分发到所有的战舰上,按人头均分,每100人50磅。食用的方法则是将汤料直接放到开水中搅匀。另外,厨房还提供了腌甘蓝作为咸菜佐食。
据说这两种菜都可以降低坏血病的发病率,好不好用只能等航行结束再评价了。
在广阔的大西洋与太平洋上,东北信风是非常稳定的系统。战舰每天都重复着类似的工作。
如今已是9月,与正常时间启航的大帆船不同。大帆船年初启航时,信风带的边界大约在北纬5度至北纬25度。而9月信风带会北移,边界移动到北纬10度至30度。陈守序必须给舰队留出足够的安全边界,所以他的航行区域基本是在北纬13度至15度之间直线向西。
远洋航行的生活十分枯燥。航行状况较好,船上恢复了3班制。水手值班4小时就可以休息8小时。但船长不行,船上只有陈守序与他的航海长哈里斯阿克顿能够带班,他们俩还是两班倒。
对船长来说,航行中的诀窍是让水手时刻忙个不停。不管是什么民族,人只要一闲就会胡思乱想。所以在航行中,只要条件允许,陈守序就会组织各种训练和演习。轻武器训练、重武器训练、升帆收帆训练,战斗演习、消防演习。
陈守序打算利用航行的时间,让陆战队和水手之间的技能得到互补。为了让更多的水手能达到陆战队的战斗力,船上经常能看到一排衣衫褴褛的士兵在甲板上操练队列。而水手抛抓钩,攀登舷墙的能力也值得陆战队学习。
当班的水手在操船的间隙,必须不停地洗、刮、扫甲板上下各个角落。陈守序不管其他舰长怎么做,他当值时都会抽出一定的时间和水手们一起干。用圣经磨石洗甲板是船上最苦的活,也是最容易激起哗变、斗殴的工作之一,陈守序这一带头,让其他人也没话讲。
很多年轻水手觉得甲板上空气好,海风吹拂很凉快,夜晚就睡在露天甲板。在连续多人得了感冒后,陈守序禁止了这种行为。这个时代,感冒可是会死人的。
每天早晨,陈守序都要巡视全船,检查各种设备。桅杆、船舵、铁锚、绞盘、水泵、煤炉,他全部都要走一遍。锚缆因为经常使用,时间一长就会出现磨损,为了减缓进一步损坏,就要用细线缠紧锚缆破损处。
舰上装载的长艇和小艇,船板缝隙也要填补,还要涂上一层混杂了铅粉的沥青,以防止虫蛀。
舰队除了在编的船员,还有一些俘虏的耶稣会老师。这些人也不能闲着,所有三桅战船上都开设了文化课学习,每天上午和下午的课程一样,以方便值班的人员。学校的老师和兼职军乐队的水手待遇一样,上六天班可以休息一个周末。陈守序给大舰的舰长规定了任务,只要没有特殊情况,每人每天至少带课一个小时。为此他还在本次航海的条例中增加了一条,抵达目的地时,每艘船要抽十个人出来考试,名次排在最末的舰长要拿出自己的部分收益奖励第一名。
通过以上种种做法,陈守序硬是把枯燥的跨洋航行安排的每个人都异常忙碌,水手们倒在吊床上就是鼾声四起。
远洋航行,为了测量方便,一个工作日的计算是从正午到正午,不是午夜对午夜。
航海日志由哈里斯负责,一般像这样记录:
10月24日,风向东偏北和东。航向正西,航行距离90海里。纬度北纬14度29分,西经149度28分。指南针误差偏东6度13分。航行一切正常。
航海日志之外,每夜临睡前,陈守序还会记录航行日记:
“10月25日……
风浪偏大,但我不想降下过多桅桁。只降下顶桅和上桅桁。收起中桅帆一片缩帆,底桅帆两片缩帆。缩帆是为这次远航准备的帆装,中桅帆装有3片,底桅帆装有4片。通过启航以来的测试,缩帆大大增加了船只应对风力的灵活性。如果没有缩帆,这种风力下,我会考虑收起中桅帆或者底桅帆。视情况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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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7日……
到这个时候,我的船上只有少数几个病号,而且都没有大碍。不管任何人,只要有一点坏血病的症状,医生都会随时用麦芽做成麦芽汁给他喝。
腌甘蓝,人们一开始都不愿意吃。半个月前,我想了个办法,并且一天不辍的坚持了下来。每天都做一点腌甘蓝放到我的桌上,并且要求管理人员每人都吃一点。其他人自由选择,可吃可不吃。就这样,不出一周,全船都要定额配给了。海员的脾气和习性就是这样,一般很难接受不常见的食物。即使告诉他们吃了对身体有好处,不吃就会疾病缠身,他们也一概不接受。而如果作为船长,我一带头,他们的态度就会发生改变。
……
我也不只知道到底是什么在起作用,不过全船上的人都很健康,也许便携汤料和腌甘蓝这些真的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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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8日……
阴天,有薄雾。轻风,风向介于东北偏北至西南偏南。难得出现了风向多变的情况,由于科里奥利力的影响?我不确定,今天无法计算经度,也可能是观测有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