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竟也是个官咧。”
“这官儿身上怎无人道气运加持?”
“噫,这官儿有法力在身,原来是个修道人家咧……”
泥塑雕像间,尖细古怪的窃窃私语此起彼伏,泥塑交头接耳的模样仿佛在看一个新奇的物种。陆渊觉得有些奇怪,这些城隍差使说话时的语气甚至遣词造句都显得有些奇怪,陆渊甚至隐约听到了前朝的一些俚语。
“肃静。”
端正厚重的声音从城隍爷处传来,喧嚣的窃窃私语顿时消失一空,城隍大殿变得幽静肃穆。
此时城隍塑像已经变得和真人无异,他打量着陆渊,目光沉凝,良久才开口道:“你就是陆渊?”
“正是晚生。”
“啪!”
府城隍猛地一拍惊堂木,如雷之声在陆渊耳畔乍响,不防这货竟然玩这么一手,陆渊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差点聋了——妈了个蛋的,老子谛听术还开着呢!
“狂徒陆渊,你可知罪!?”
陆渊怔住,他知什么罪?
不等陆渊答话,城隍府君继续庄严说道:“你妄自挑起人妖争端,为广元引来祸事,此等罪状,你可还认?”
陆渊笑了。
他眼睛弯弯,笑容和煦如春风,可心底却涌动着一片冰河。这城隍显然是从妖怪那里听说陆渊的事儿,可这城隍身为人族城池守护,牧守一方,却指责自己妄自挑衅事端?
当真是外斗外行,内斗内行。
本来,陆渊还准备好好说话,必要时也做好了贿赂城隍司,借兵伐妖的准备,可没等他说出来意,这府城隍就一定大帽子扣了下来。看这口气,是准备把自己扭送道妖怪那儿,以此息事宁人?
陆渊皮笑肉不笑地拱手问道:“既如此,不知府君打算如何治晚生的罪?”
城隍怔了一下,他本以为陆渊会抗辩几句,没想到竟然直接问刑罚如何了……可看陆渊脸上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府城隍也知道,这厮是蔑视自己,蔑视官威呀。
如此,府城隍铁着脸道:“既是和妖族有关,那自然是押送给妖族处置。”
“哦。”陆渊拖长了尾音,讥笑道:“这就是府君的处事手腕呀。身为万家守护,不思守护百姓,却奴颜屈膝地把麾下子民扭送给妖族。”
“我妄自挑衅事端?”陆渊斥道:“府君你是眼瞎啊?妖畜屠戮我人族百姓的时候你不吭声,妖畜绑我同族的时候你不吭声,现在妖族打上门了,你翻到要将麾下子民绑了送出去?那我万家子民要你何用?供奉你这泥塑雕像用?用来鱼肉我等?”
府城隍气得赤脸发青:“你放肆!”
整座大殿仿佛都因为府城隍的怒喝而颤抖,万家民愿如同的山岳一般倾覆而来,让陆渊承受了莫大压力。
然而……他胸臆难平,为万民不值!
也因这心意,那万民愿念反而生出一丝亲近,缓解了些许压力。
陆渊挺直急脊梁,大声叱骂:“我陆家居于广元时从来不曾懈怠祭祀,逢年过节本官更是带头进香,本是为万民请求平安,现如今,你这城隍竟出卖子民?我陆家一门忠善,却在你这被指责忤逆?可笑。”
“依我看,这城隍庙不如拆去罢了,府君以为如何?”
城隍十分震怒:“左右将军何在?给我拿下这狂徒。”
“得令!”
大殿左右各走出一名威武武将,他们身上香火缭绕,民愿沉重,踏步行来甚至引得大殿震颤,这左右将军模样威猛,甲具精良,左将军手持一对金瓜鎏金铜锤,右将军手持勾魂锁魄长链,他们挤眉怒目,带着沉重威压逼近陆渊。
这左右将军本身实力不强,可民愿香火加持下,又在这城隍庙中,不堪的实力却也得到极大的提升,举手投足间威能不弱于通窍巅峰修士。
“小贼还不束手待擒!”
“免受皮肉之苦!”
左右将军一唱一和,右将军伸手一甩,勾魂索魄链化作一道黑蛇缠向陆渊,陆渊翻手拿出槐龙法杖,刹那间地涌金莲,层层金色莲光挡住黑色锁链。
“咦?”
左将军轻咦一声,举着金瓜鎏金铜锤狠狠砸下,金色莲光水波般颤抖,陆渊体内法力震荡起来……经过浑天四绝淬炼后的身躯已经对法力震荡引起的反噬有了很好的抗性。然而那左将军力大无穷,举着锤子就是一通猛砸。
雨点般锤落的金锤轰隆作响,陆渊咬牙抗住一波后,左手暗扣“戮神刺”,先把拥有远程法伤能力的右将军干掉再说!
“咻。”
一声轻吟响起,戮神刺直接钻进右将军眉心,硕大凶恶的脑袋瞬间跟西瓜似得爆裂开来,法体神魂皆在戮魂刺下烟消云散。
这是陆渊第一次使用戮神刺,却不料这玩意威能这般强大。
戮神刺化作一道灰白光芒落入陆渊手中,不知何时,举锤猛砸的左将军已经停下攻势,这大殿中所有鬼差神吏都怔怔地盯着陆渊,陆渊看了眼身前的左将军,左将军壮硕雄健的身躯一抖,跟受了精的小媳妇似得吓了一跳,硕大的金瓜锤也“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上仙莫要杀我。”
左将军膝盖一软,竟直接跪了。
陆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扫视一圈,目光所及之处,那些个鬼差跟躲瘟疫似得躲开他的目光。陆渊一把提起地上的左将军:“你怂什么怂?”
左将军茫然道:“上仙手持妖尊法宝……我等难道不该惧怕?”
妖尊?
陆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