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满清入关,在扬州受到军民抵抗,激战数日,破城之后,清兵屠戮劫掠,十日不封刀,几世繁华的扬州城是时“堆尸贮积,手足相枕,血入水碧赭,化为五色,塘为之平。有道是:
闯王私欲起狼烟,百万铁骑破中原。
阉宦手弄朝中事,金戈长驱捣黄龙。
红衣火炮今尚在,寻觅不见袁崇焕。
莫道江南尽书生,英烈榜里冠扬州。
扬州城外的一间破庙中,一个十四五的男孩正架着一口破锅念叨着:“你姥姥的,啃了几天草了,今儿个好不容易插到条鱼,一定要好好祭下小爷的五脏庙.”说罢,拿起火石开始生火烧鱼,不想不少柴火都已受潮,眼看着柴火就不够了,男孩哀叹一口气,道:“也是小爷我倒霉,吃个鱼还能生出这些个事端。”耸拉着脑袋走出破庙便去捡柴火。
话说李岩身负重伤,神智也已有些许迷糊,想到身后还有人在追赶,李岩策马狂奔,不敢有丝毫懈怠,胯下之马虽然神骏,但也终究有精疲力尽之时,只听那马长嘶一声,两只前蹄一软,朝前跪了下去。这可苦了马背上的李岩,尚未来得及反应便从马上被摔了下来,李岩重伤在身,精疲力竭,已是饿的眼冒金星,这一摔可真是把他摔的七荤八素,不知天南地北。
看着马儿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眼看着就不行了,李岩摇了摇头,转身踉踉跄跄的走进了一所破庙。忽的李岩味道一股鱼香,定睛一看,面前放着一口破锅,里面正煮着一条鱼。李岩心中一惊,转头张望,发现四下无人,李岩暗道:“难不成是我李岩命不该绝,天见可怜,菩萨赐我一锅鱼汤?”可笑这书生也是饿昏了头脑,却不去想菩萨乃是慈悲之心,又如何会与他鱼汤饱肚?
李岩赶忙到蒲团面前,朝着菩萨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道:“多谢菩萨相助,他日我李岩若有翻身之日,必为菩萨修葺宝刹。”话毕,李岩就坐到破锅面前开始大快朵颐,犹如饿死鬼投胎一般,昔日读书人的斯文早已被这厮抛到爪洼国去了。
却说李岩正快意喝着鱼汤之际,突然后面传来一声嚎叫,吓得李岩差点岔过气去,呛的李岩连声咳嗽一番方才好转。李岩回头一看,一个抱着柴火的男孩正瞠目结舌的盯着自己看,当男孩的视线转移到李岩手上那条比自己连还干净几分的鱼骨头时,男孩怀里报的柴火“啪”的掉在了地上,小脸涨的通红。
男孩冲到李岩面前“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拉着李岩的袖子大声嚷嚷道:“该死的偷鱼贼,还我鱼!”李岩老脸一红,心道:“我怎么着也是个秀才,偷吃了一个小顽童的鱼,倒也真是有辱斯文。”忙笑道:“小兄弟莫急,不要你报个价,你看这鱼就当是卖我如何?”男孩止住了哭声,红着眼睛看向李岩,狐疑道:“你这穷酸鬼一身破烂,还带血污,万一你这贼人把我骗去卖了可如何是好?”李岩一阵苦笑,道:“我堂堂读书人,岂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做那种偷鸡摸狗的下作勾当……”忽然,远处隐隐传来马蹄声,李岩一惊,心道:“莫不是那个该死的大内鹰犬追过来了?”忙对男孩道:“小兄弟,实不相瞒,我被恶人追赶至此,望小兄弟为我遮掩一番,如我李岩能躲过此劫,小兄弟厚恩了李岩没齿难忘!”小男孩听到这话,止住了哭声,看着李岩问道:“李岩?莫不是闯王麾下李岩李公子?”李岩抱拳道:“正是在下,一切仰仗小兄弟了。”说罢,李岩翻身上了神坛,躲在佛像身后。
李岩刚藏匿好后,一个粗狂的声音就传了进来:“该死的酸秀才,还这能跑,累死你高大爷了。”高鹏边说边从破庙外迈了进来,看了一眼坐在破锅旁边烧汤的男孩,喝问道:“小子,告诉官爷,叫什么名字啊?”男孩一脸畏惧的答道:“禀报官爷,小人名叫黄铎。”高鹏满意的点了点头,掏出一锭碎银子,道:“黄铎,门外那匹死马的主人你可有见过?要是知道他的去向,告诉官爷,这锭银子就是你的。”黄铎看着银子眼睛一亮,仿佛下了重大的决定一般,懦懦道:“官爷,小人确实见过那骑马之人,是一身带血迹的书生。”
佛像后的李岩心中一紧,不禁暗叹自己所托非人,便要出去与高鹏做最后一搏,却听黄铎接着道:“小人看他下马之后,往东跑去了,小人见他一脸血迹,莫不是在逃要犯?官爷可要小心呐。”
高鹏大笑道:“区区贼人,成不了气候。”顺手把银子扔给黄铎,便走出了破庙,听着远去的马蹄声,李岩从佛像后面走了出来,对着黄铎抱拳道:“今日之事,多谢小兄弟相助!”黄铎也有模有样抱拳还礼道:“李公子无须如此,黄铎本为扬州人士,本名也不叫黄铎,那满洲狗贼多铎当日带兵屠城,小人父母皆死于扬州十日,此血海深仇,小人万不敢忘,故改名黄铎,望有朝一日能取下那多铎人头以慰父母在天之灵。”
李岩道:“高鹏那厮,也不是易与之辈,此地不宜久留,小兄弟既是身无牵挂之日,不如和在下一同离开如何?”黄铎刚要答话,门外传来一声怒哼,只见高鹏跨了进来,冷笑道:“两位今儿个这么就想走了,也太看不起我高某人了吧?”
李岩、黄铎双双变色,高鹏冷眼看着黄铎,狞笑道:“就知道你个小兔崽子有问题,血迹方向明明就是朝庙里来的,你说他往西跑了,老子略施小计,让马朝西跑,这酸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