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密林,兽语虫鸣逐渐淡了,前面传来呼啸风声。

冰冷月色里,视野也开阔起来,俨然是一座沐浴在皎洁光华里的悬崖。

悬崖上凌空的部分极长地伸展出去,同时微微上翘,似乎走到边缘再进一步,便可以触摸到那高悬的冰轮。用手可摘星辰来形容,也许会恰到好处。

“就是这里了。”喰喰看了看齐东来遗落下的地图,又往前走了两步,似乎在测量着什么,猛然,她走到一处看似普通的巨石之间,抬眼打量了下。

随即手掌贴了上去,内力疾吐。

冰冷的岩石表面慢慢浮现出一丝裂痕,随着“喀拉”一声,裂缝宛如八爪蜘蛛向四处蔓延开来。

裂痕深有两指宽,月光下,其间隐隐现出深藏其中的一丝金属光泽。

喰喰皱了皱眉,再次催动掌力,一股无形的气流狠狠撞击向岩石。

“砰!”

裂缝炸开,石屑纷纷而下,一股浓浓烟雾粉尘四散开来。

白烟里露出了一个奇怪的金属平面,似龟壳一般,壳子中央有一点凹槽,向下延伸至不知何处。

“有机关啊。”喰喰露出失望之色,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只差一步便可进入某个机缘之中,终归是有些可惜。

夏仁却不气馁,缓步走来,眯眼凝视着那一点凹槽。

显然这是启动开关之处,便如一把锁需要相应钥匙。

那么这钥匙必然在齐东来身上。之前在料理的时候,喰喰已经翻遍了他整个身子,除了这封信以及一把精钢剑之外已无他物。

那把精钢剑不过是把品质上佳,式样普通之剑。从剑柄上的痕迹来看,亦不是一把新带出的剑,所以应该不是机关的钥匙。

如此一来...

“关键还在这封信上。”夏仁突然开口,同时他从大头少女受伤一把接过信封仔细打量起来。

信纸...信封...都没什么异常。

“难道是这里的火漆?”接着月光,他再次把目光投到了那信封口粘合之处,本能的他便觉得是此处有问题。

“你看看这火漆是否有特别之处。”

喰喰闻了闻,道:“有股腥味,似乎这火漆是有血液所制。”

夏仁突然笑了起来,他将这团血做的火漆小心的撕开,卷成小团,然后顺着凹槽放了进去,然后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

如果还没有效果,他只能选择离开了。

那凹槽感受到火漆的进入,缓缓张开了一张布满锯齿的口子,将之一口吞没。

数分钟后,那奇怪的金属片面上浮现出了一缕一缕的血纹理,纹理犹如活物的游动向椭圆金属的边缘。

游到尽头后,血丝则停止了游动,整个金属片变为一个血色龟甲模样的东西。

这时,地面传来轻微的震动。

两人相视一眼,纵身跃上一座旁边的巨石。

月色里,悬崖分开,露出其中一道炭黑色台阶,中间隐约有火焰光亮传出。

两人相视一眼,默契地一前一后,拾级而下。

“真没想到山腹中居然被挖空成这副模样...”喰喰感慨道。

她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产生了来回几次的回音,似乎像是有人在远远的呼唤。

随着两人的走过,灰白色壁饰上的火烛相继亮起,照出一条云丝巨石铺铸的道路。

道路狭窄,仅有一人身距,火焰在两人脸庞上忽闪忽闪,却给人颇显阴森之感。

而远处则不时传来奇怪的铁链拉扯声音。

这么走了约莫有十分钟的路,尽头出现了一道黄边的出口,那是一个漆黑一片的圆形拱门,不知通往何处。

两人谨慎的走出拱门,随着脚步的响起,所有蜡烛同时被点燃,突然的光明让人甚至感到有些晃眼。

这是一个修建于山中的球形大厅,厅壁似为钢铁所铸,密不透风,而每间隔一小段距离便有一个小型凹洞,洞中似乎分别放着一截蜡烛,光亮正从其中投射出来。

所有光亮宛如聚光灯一般投射在球形大厅的正中心:那是一道低着头的苍老身影,他身体每个部分都被球形厅壁探出的金属链刺穿,捆住。

听见脚步声,那身影的瞳孔猛然睁开,露出狰狞而狂喜的神色。随后他居然缓缓抬起了头,面容一瞬间又变得慈眉善目起来。

烛光里,他满头白发,连眉须都宛如寿星一般拖到膝盖处。

“孩子...”他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怪异嘶哑,于是轻轻咳嗽了声。

便在这时,突然从入口处传来一阵“轰隆”的巨响。

喰喰露出一丝惊惶,道:“机关已经闭合了。”

夏仁却不以为意,负手昂胸站在大厅入口之处,与那慈祥的白须老人四目相对。

那老人露出和蔼的神色:“这么多年了,我那乖徒儿终于舍得派人过来见我了。”

“你是什么人?”夏仁好奇道。

他没料到齐东来所携密信中所藏着的机缘,居然是这么一个被囚禁的老人。

“我?”老人嗤笑一声,“我不过是个一心求死的老人,功力全废,被困在这不见天日的囚笼里,这么多年了,什么放不下的也都看开了。”

“那你有什么用?”夏仁直接道,他这么辛苦的连夜赶来,不是为了听一个糟老头子唠叨的。

老人沉默半晌,缓缓开口道:“老夫复姓慕容,单名一个城字。”

然后他便安静了下来,一副我有多牛自己体会的样子。

夏仁眨了眨眼,转头看向身后大头少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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