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姐姐亲眼看见是贺兰陵杀了柳燕儿?”若水睁大了眼睛。
“是啊。”青莲点点头,眼神略有漂移,“我在院中散步,被人暗中打晕了,醒来时便瞧见了匕首刺入腹部的柳燕儿……”第一次,她听见了自己说话时吞咽口水的声音,“那个房间里,除了我就只有贺兰陵了。”
这是事实,这是不争的事实。她如此反复地告诫自己。
偷偷瞄了若水一眼,那丫头眉头紧蹙,略有怒气,青莲没有来的一阵心慌,“其实我也不太明白究竟是谁打晕了我,而我怎么又会出现在那间房,倘若是贺兰陵做的——”
“那便是他了!”若水咬牙冷哼一声,竟然站了起来,“这又有有什么不能解释的?姐姐看来仍不太清楚,他们魔教的人做事向来如此,哪有什么理由可言!”
她说话时在屋子里来回走动,这丫头平日是个急性子,这边才说了个开头,似乎就已经按耐不住地想要采取某种行动了,“咱们不能眼睁睁放他逃走,这一次一定要……”
“万一其中有什么误会——”青莲忙拉住想要出去的若水,她可不想闹出什么乱子!
“能有什么误会?”若水皱着眉看向青莲,斩钉截铁地阻断了青莲的幻想,“咱们与他本就水火不容,姐姐莫不是忘了黑虎寨的事?那尹渠下手是何等的狠毒,他们什么时候留情过?”
“那件事其实——”认真说起来,那真是一场毫无必要的冲突,也许双方许多事情都源于误会,为什么不去试着沟通和解呢?
若水终于狐疑起来,挣脱了青莲的手,脱口就道:“青莲姐姐怎处处护着他,你可是上次被抓时与他有了什么交情不成?”
“当然不是!”青莲矢口否认。
若水是没有什么恶意的,只是一旦急躁起来,说话往往就没了分寸。青莲很快冷静下来,这丫头心思简单,必定只是一时嘴快,顺口说的,只是偏偏就说中了事实。
她并不打算去辩解什么,只是因为这而忽然想到,从认识以来,若水似乎对所谓魔教的人,一直带着十分强烈的敌意,这究竟是为何?
她当真是如此嫉恶如仇么?亦或只是因为曾经被尹渠所伤?还是说里面有什么旁人不曾知晓的恩怨……
青莲正分神了,若水走了两步,又猛然回过头来,急急问道:“那姐姐可瞧见他从哪处离开的?”
“我被打晕了,不知。”她是真的不知。
“他既然已经来了,那咱们便不可坐以待毙。我看不妨立马告知孟老爷子,他一声令下,让整个孟家庄全部封锁,叫那魔教的魔头插翅也难飞!”若水目露凶光,若非此刻没有宝剑在手,否则这丫头的利器必然已经出鞘!
错了错了,真是错了!
心一慌,竟然第一个跟若水开了口。即使要说点儿什么来撇开自己的干系,也应该从云邵甄那里开始才是,而非不知轻重的若水!
青莲忙道:“这是否太过张扬?云大哥可有说法?”
若水一愣:“云庄主的心思我也不知,但我可以跟他说去,到时候师叔定然会同意,孟老爷子更没有反对的理由。”
“再缓缓!”阻止的话语脱口而出,青莲按着突然发疼的额头,“若水,我有些累,容我再想想吧。”
“姐姐——”
青莲摇了摇头,示意若水不要再提及这个话题。
若水闷闷坐下,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水喝,那响动很大,似在发泄她的不满。
心慌意乱的青莲,一时也绪。
究竟是谁杀了柳燕儿?贺兰陵又是否会果真因为她的这番说辞而被抓?昔日程家堡戒备不可谓森严,他不是照样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想必这孟家庄再如何戒备,也不至于为难到他,否则,他这个魔教的老大岂不是白当了?
恍惚想起昏倒时瞧见的画面,又令青莲不得不怀疑他,真的会是他吗?真相究竟是什么呢?
“若水……”她犹豫着,不敢相信又试图去寻找答案,“这世上,是否有一种药……吃了能控制人的思想,或者说扰乱人的心智?”为什么会在梦中见到贺兰陵,不弄清楚,她始终如鲠在喉。
也正是在这段话说出口之后,青莲才猛然意识到一件事——柳燕儿之死虽在心头萦绕不去,却也只是加重了她慌乱,真正一直最令她在意的,依然是脑子里那混乱不清的,似是而非的画面。
——这是她产生所有惶恐的根源。
人的一切言行皆源于心,心乱了,再多的事都无从说起了,而记忆都已经模糊的她,又应该到何处去寻找本心呢?
若水皱眉细细思索着,青莲紧张不已——这模样,想必是有些眉目了。
果真,片刻后,若水慢吞吞地,又仿佛有些不大确定地道:“硬要说的话,从武当山一直往北,在极北方的无极宫之中,似乎曾听闻有这么一种摄魂术。”
“摄魂术?”真是闻所未闻,听名字就十分玄乎。
“我也是听程少主说的。”若水叹息一声,解释道:“这件事,也跟魔教的贺兰陵有关。”
若水的情绪和语气已经明显缓和下来,她坐在桌边,双手撑在桌面上,一眨不眨地盯着青莲。她显然不太明白,青莲为何突然问她这些不相干的事情,但她有自己的思考。
窗外渐渐不再明亮,眼下太阳已经下山,很快就会天黑了。在他们第一次离开房间的时候,云邵甄曾一再叮嘱若水,若青莲休息醒来,便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