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元氏。国相府。
午后的阳光,透过敞开的窗户、图案精美的窗棂,映在作战室的青色地砖上,把屋内的景致,照得纤毫毕现:桌案上的镇纸、椅背后的灰尘,还有青砖的砂面……
在空阔的作战室内,墙上挂着一幅幅地图。有整体的大汉十三州地图,有并州地图、常山地图,也有局部的各个县城地图。而在各县城地图上,标有各个城门方向的城墙上,我军的兵力配置;也有城外敌军的兵力布置情况。
常山国之战,从颜良先锋抵达灵寿县城外开始,到如今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天,而从黑山军开始登山井陉县、上艾县城头开始算的惨烈大战算,到如今也已过去整整三天。
所有的城池都还在我军手中,但各方传来的伤亡却是触目惊心!
坦白说,袁家的精兵强将、精锐器械,都在叶腾与天马城文武的预料之内,但黑山军如此悍不畏死的人海战术,却大出他们的预料之外。
他们确实低估了张燕及黑山军,为袁家火中取栗的决心;低估了张燕不把人命当回事的狠心;更低估了占据兵力优势时,所可能采取的野蛮手段。
总觉得即使攻城,总也得做到器械齐备、控制伤亡,但黑山军的做法,等于直接告诉叶腾:老子人多,死得起!
“主公,卫家在平棘县的攻击,从今天早上开始,缓了下来。早上改四门攻击为南门攻击,而午饭后,连南门的攻击,都有点应付差事的意思!”陈平拿到最新的战场信息后,匆匆自门外进来,向叶腾汇报道。
锦衣卫的战场信息传递,效率不错,往往从前方各个城池通过飞鸽传出信息,到陈平收到信息,再送到叶腾手上,一般都不超过三个小时。
“有双方的战损评估数据吗?”叶腾问。
“有。从开战以来,卫家的大军阵亡者,已不少于二十万,其中初级特殊兵种也已超过一万人;我方阵亡的将士,已超过6万人,其中初级特殊兵种,也超过三千;双方大致的伤亡比例接近4:1。”对这些数据,陈平张口就来,颇有专业参谋的风采。
“嗯,这些都属正常范畴!陷阵营的伤亡情况呢?”叶腾的脸色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心里活动。
“不多,只有不到百人!”陈平道。
“嗯!其他城池有最新情报吗?”叶腾又问。
“有!上艾县黑山军的攻击强度与灵寿县县接近,黑山军同样采用人海战术,到目前为止,伤亡同样惨重。
“到今天中午为止,上艾县黑山军阵亡的士卒,全部为普通兵种,预估超过50万;我方守军的阵亡人数约为9万,其中包含4千初级特殊兵种。
“井陉县黑山军的阵亡人数约为60万,也全部为普通兵种;我方守军的阵亡人数约为10万,包含6千初级特殊兵种。
“这两县守军的阵亡将士中,超过八成为盟军,非我天马城势力军队。”
“黑山军与世家军队跟我们的交换比,相差不大啊?”陈宫脸上有点疑惑。
“主要是因为,黑山军虽然既没有世家军队精锐,也没有高端的攻城器械,但他的一波流战术很容易就能让自己登城,所以在城头上面对面的战斗,反倒比世家军队更多!”陈平回答道。
现场一片沉寂,此等伤亡数字,远远超过原先的预估了。虽然直面黑山军攻击的基本都是以盟友为主,但是原先以为稳如泰山的城池,如今看来有点岌岌可危了。
战事的发展,仿佛进入原想坑袁家、卫家,结果反把自己坑进去的节奏。果真如此,岂不沦为笑柄?
叶腾思虑片刻,开口道:“奉孝以为如何?”
郭嘉还是一付云淡风轻的冷静模样:
“黑山军分兵两城,将井陉县、上艾县团团围住,一上来就蚁附攻城、人海战术、全线狂攻,看似气势惊人,但俗话说,刚不可久,实则不足为惧!
“他们采用如此战术的起因,是因为小看了我们。依照常规,大汉一个县城的守军兵力,基本都是10万到30万的普通兵种,所以他们错以为,百万大军一拥而上,必能将一个县城一**平。
“可是,我们在两个县城的兵力布置,岂是一天两天就能攻破的?如果换算成三阶兵战力,我们在两个城池驻守的大军,亦是数百万。
“数百万被四门团团围定的军队,岂能不做困兽之斗?所以我们基本可以断定,城内的我方守军,即使阵亡超过五成,也不会崩溃!而按照敌我双方的交换比,若我方的阵亡达到五成,敌人就该死光了。
“而原本散落各个山头、类似乌合之众的黑山军,只要伤亡超过两三成,即使不马上放弃攻城,也会士气低落、衰竭,不会剩下多少攻城的勇气。
“所以诸位不用多虑,我方长达数月的精心准备、调集几乎我天马城势力的所有精锐,加上盟友的鼎力支持,岂能轻易付诸流水?”
郭嘉说罢羽扇轻摇,抿了一口美酒。
“军师的意思是,我们就这么看着,什么也不做吗?”陈平面带疑惑,追问道。
“这就要看主公的意思了,我们当初布置常山国之战的初衷,是要从根本上改变我们的战略态势,打残袁家、卫家,消除后院的黑山军隐患,若能实现,我军未来将进可攻、退可守。
“若初心不改,此时战事虽烈,但只要我们继续看下去,以待最合适的时机一击致命,要达到我们的初衷不难。
“若如此,无论我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