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涛坐在那里,右手扶着座椅,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良久都没有说话。
宁澜注视着他,开口道,“父君若是信得过澜儿,澜儿定当为父君分忧。”
男人突然站了起来,却是几步走到窗边,极其谨慎的看了一眼窗外,见外面没有什么异样,这才转过身来看着她。
“你倒是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他总觉得,这个大女儿和平常有些不太一样,不仅仅是言语之间,就连她的神情都和往常有些不一样。
难不成平日里她是故意藏拙?
宁澜对着他浅浅一笑,声音不由得放低了许多,“父君,我们换个地方谈。”
宁国涛有些不知所以然的看着她,却听她说道,“隔墙有耳。”
话音刚落,宁澜极其自然的走到书架旁,双手同时转动了一下摆在书架上面的两个不起眼的小物件儿。
面前的一堵墙霎时分成两部分,中间自然而然形成了一扇门。
她转过身看了后面的中年男子一眼,微微矮下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宁国涛甚是惊讶的看着她,这扇门的机关只有他一人知道在哪儿,她是怎么知道的?她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接连下了百十步台阶,才终于到达一间密闭的屋子里,这间屋子的装潢比较冷清,格局却是十分广阔。
一张长条桌,两把太师椅,角落里堆着一些发黄的古书,陈列在两侧的武器却是分外的显眼。
她又何尝不知道,在这些武器的后面,藏着多少的金银珠宝,数量之多、价值之高,即使那个时候她已经身在皇宫,见惯了价值连城的宝贝,却也是大吃一惊。
密室里,两个人相对而立,看着眼前的女儿,宁国涛心中有一大堆的疑问。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他的声音带着些怒气,就像是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了一般。
迎着他的目光,她淡淡开口,“父君是想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还是想知道这些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宁国涛一巴掌拍在那张桌子上,“你说这是小事?你知道你做了些什么吗?宁澜,你的胆子真的是不小啊!”
她福福身,“父君息怒,实在是因为事关重大,更何况隔墙有耳,若是上旁人听了去,事情只会越发的复杂,澜儿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旁人?可是守在外面的就只有一个杜伦,而且他还是自己的亲信。
难道说,杜伦有什么问题?
“你是说,杜伦……?”
宁澜点点头,神情严肃,“父君有所不知,杜伦其实是魏皇后身边的人,也就是说,他算不得是您的亲信。”
宁国涛有些头疼了,对于她说的话,他除了诧异,还是诧异,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但其实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这一庄庄一件件的事情,怎么都从一个女儿家的嘴里说出来了?
更何况还是一个平日里只知道哭哭啼啼的软弱女子,平时连大门儿都不敢出的,她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他到底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皇后魏染对自己有恩,但是倘若杜伦真的是魏皇后身边的人呢?
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男子,她继续说道,“父君,当年的事情其实就是杜伦和魏皇后一起谋划的,您当初打了败仗,并不是偶然,更不是因为母妃的缘故。”
宁国涛逼近她,眼里燃烧着一团火,双手有些失控的掐住了她的肩膀。
“你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吗?魏皇后对本王有恩,本王这一生有愧于她,你这是挑拨离间!”
她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她就知道,父君不会这样轻易相信她。
她摇摇头,并不在乎肩膀上传来的疼痛感。
“父君,我是您的女儿,女儿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我为何要做对您不利的事情?女儿深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宁国涛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许久,终于是放开了她。
对于这个女儿,他并非是真心不喜欢,而是迫于局势,不能够宠爱。
“说吧,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今天既然来了,那就把话都说个明白!”
她仍然站得笔直,干脆把心中想说的都一吐为快。
“父君一生征战沙场,立下了赫赫战功,百姓也对您十分的敬重,就连皇上也要让着您几分,但是父君您却忽略了一点,功高盖主终究是您的过错。”
宁国涛的手指哆嗦了一下。
这点儿他不是不知道,但是皇上待他一如既往的好,他曾经也疑心过,但是久而久之,就把这个问题抛之脑后了。
甚至于,他真的以为皇上把自己当成了亲兄弟,就连平日里的供给都是按照亲王的规模。
女儿今日的话,倒是提醒了他。
“继续说。”
宁澜不敢怠慢,接着说道,“魏皇后是皇上最亲近的人,她做的一切,自然是为皇上着想,但若是皇上没有允诺,想必魏皇后也不敢这样做,父君一向谨慎,想必也应该有所察觉。”
宁国涛坐在太师椅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他做的一切,从来都是为了国家的安定,他这一生征战沙场,吃了多少苦头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对于皇上,他虽然没有赤胆忠心,但是只要不把他逼急了,他也断不会做出什么造反的事情来。
宁澜突然双膝跪在地上,“父君,今日澜儿说的话,无论您到底是信还是不信,澜儿都希望父君能够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