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匣盖胶了缝,司徒幻花了大半个时辰,才用匕首艰难地剔尽了匣缝中的胶物。
打开匣盖,石匣内别无他物,只有匹折叠整齐,写满蝇头小楷的白绢。
字色紫黑,乃鲜血作墨所书;字体纤瘦干枯,非毛笔书就。
绢首三个较大的字映入司徒幻的眼帘,使他又激动起来。
三个大字是“神鲵记”。
神鲵?莫非是指潭中那只巨大的,已练成内丹的大鲵?
司徒幻迫不及待的读了下去。
“唐开元二十九年,高丽进献二宝。一曰百穴珠,大逾鸡卵,珠上有百穴,每穴中能产珍珠,以绛纙成之,每月可得珠百粒。所产珍珠分七色,赤者固本培元;橙者调和阴阳;黄者生精炼神;绿者通经活脉;青者活血化瘀;蓝者生肌续骨;紫者丽肤驻颜。”
“二曰通宵木,长约尺许,煎汤洒衣袖间,异香经月不散,能避百毒;饮汤则终身百毒不侵;焚烧则香闻百里,可降天神。”
此二宝极得圣上珍爱,疑为天降二宝,竟于次年改年号为天宝,并将二宝交杨贵妃保管。贵妃羞花之貌经年无衰,皆赖二宝之功也。
三年后,东洋有进献一异鲵,生有六爪,啼若婴孩,闻鼓乐之声合拍而鸣,聆丝竹之音翩然而舞。贵妃见而喜之,圣上遂赐贵妃饲养。熟料此鲵不食他物,专食珍珠,又多投不食,只月进二餐,贵妃倍感奇异,遂以百穴珠所产七色珍珠相饲。
数月后,异鲵无故夜啼,贵妃嫌噪,命移之室外,啼声乃止。
又过数年,余夜巡贵妃寝宫,偶见假山旁红光闪烁,疑有刺客,疾往视之。红光乃异鲵口中所发,细观之,异鲵正在对月吐纳,吸取月精,乃是异鲵食七色珍珠后得道,假以时日,红光将凝而成丹,异鲵入不死之境。
天宝十四年,安禄山作乱。
次年七月,圣上移驾入蜀,行至马嵬坡兵变,赐死贵妃。
贵妃死前将二宝和异鲵托付与我,以表对我多年忠心侍卫之谢意。贵妃既死,且天下大乱,余灰心于王室,携二宝和异鲵夜遁殊不料行至此潭边,恰遇大队贼兵,余正欲趋避,敌将疑为奸细,令士兵乱箭齐发,余身中数箭倒地。
敌将正是安禄山之子安庆绪,曾听安禄山老贼说起过二宝,因此,搜出二宝之后狂笑不止,余深知大难临头性命不保,偷偷打开笼门,大鲵乘乱逃入潭中,几名兵士扑捉不及,跌入潭中,沉没不见。敌将安庆绪大怒,挥佩刀斩去余之双腿,意在使余倍受痛苦而死。
余至死难忘二宝之贵和异鲵之神,故以襟帛留记以示有缘人。”
末后的署名是:大内侍卫统领尉迟崇仁。
司徒幻读罢神鲵记,一会儿仰头长笑,一会捶胸顿足,一会儿喃喃自语,一会儿手舞足蹈,已进入了癫狂状态。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不眠不休四个月也钓不到那只神鲵,原来神鲵只食珍珠。
司徒幻第二天就离开了落雾潭。一个月后,他再次来到潭边,带了很多珍珠来到落雾潭边。
他以珍珠为饵,满怀信心地开始垂钓。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信心开始动摇。又是四个月过去了,他的信心已丧失殆尽。
他反反复复一字一句地研读神鲵记何止千百遍,但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以珍珠为饵仍然钓不到神鲵。
他最终的总结是:也许七彩珍珠能行。
于是,他发誓要找到百穴珠。
于是,他泪流满面地离开了落雾潭,开始了他流浪天涯,追寻二宝的艰难历程。
十年过去了,他查到安庆绪被史朝义杀后,宝物落入史朝义手中,史朝义被杀后,宝物到了其妹史朝英手中,史朝英一生未嫁,漂泊江湖,不知所踪。
又过了十年,司徒幻查明史朝英五十岁后削发为尼,住锡于华山圣女庵,宝物传给大弟子若心尼,若心尼又传给妙真尼,妙真尼后来未收弟子,传给了小师妹妙相尼,妙相尼三十岁时还俗嫁了人,没过几年,被盗贼黑夜闯入,烧房杀人,全家遭难,鸡犬不留。但宝物是否被焚毁、或是被盗贼抢去,尚是一个迷。
司徒幻终年奔波跋涉,心力憔悴,年仅五十余,早已须发皆白,经常咳血。
又过了十年,司徒幻已病入膏肓,走不动了,每天咳血数次,最后卧床不起,弥留之际才将他这苦苦奔波数十年而又遗恨终生死不瞑目的秘密告诉了他的儿子。
这最后十年中,司徒幻查明了宝物未被焚毁,乃是被匪首秃鸦抢去,后来匪盗内部矛盾激化,同室操戈,一场火拼后,秃鸦被杀,其余三个盗贼头目各自拉一伙盗匪分道扬镳,另立山寨,至于宝物被哪一伙盗贼得去,尚未查明。
司徒金钩没有忘记他父亲的遗嘱,他也花了不少精力去探寻二宝的下落,但毫无进展,这使他更怀念他的父亲。
年代越久远的事情,查起来越困难,他父亲竟然查出两百至三百年前的那么多事情。
年代越近的事情查起来较容易些,他却毫无进展。
司徒金钩毕竟不是司徒幻,他好像更理智一些,他仅管未放弃寻宝,但并未用全部身心去寻宝,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可以做,而且他乐意去做。
司徒幻劳累一生,收获不能说不大,但终究是虚妄的,失败的。
而司徒金钩却创建了钓鱼山庄,并使之在江湖中迅速崛起,鼎立于武林,使天下武林人士谈之色变。
其实,司徒金钩寻宝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