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的美,是妖异、灾难、死亡与分离的不祥之美,触目惊心的赤红,如火、如血。
传说中,彼岸花是盛开在黄泉之路的凄美之章。
那大片大片的彼岸花,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又因其绚烂的红,被称之为‘火照之路’。
如今在月光之下,犹如绽放在尘世的彼岸花般。
飞溅的血液在清冷的蓝光下旋转、飞腾,亦如在空中飘舞的花瓣。
根本看不到具体的身影,只有一团如舞蹈般跳跃的黑影,经过成群的丧尸时,刀刃反射这寒光,折射出炫目的璀光。
然后所谓终结了这个世界的灾难的罪魁祸首,便由极动到极静,如被剥夺了时间一般,纷纷立在原地,像是朽木雕成的人偶,一动也不动。
世界仿佛静止了。
月华静谧的徜徉在城市的废墟,照射到那狰狞的面孔。
嘭!
距离狂三最近的丧尸突然绽放出一团血雾,随后的丧尸也如多米若骨牌般应声倒下。
毒岛冴子沉默了,
居然可以将战斗演义到如此华美的程度。
宛如在悉尼歌剧院奏响的进行曲。
以往一直引以为傲的刀法,在她的面前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所以,
毒岛冴子只能沉默。
但是,有一点,她看到了——
狂三嘴角一直保持的微笑。
微笑着出手,微笑着杀死。
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迷惘,仿佛是在享受着战斗,享受着将敌人击溃的过程。
是的,狂三的确在享受。
每一刀坚实的触感,每一个预计步伐的完成,每确定的一个目标倒下,都让狂三的兴奋值在增长。
战斗,似乎能激起她愉悦的本能。
在鲜血中绽放,与尸骨中崛起。
狂三,似乎找到了能够让她稍微感兴趣的东西呢。
“以前没有发现,原来战斗是这么酣畅淋漓的事情吗?呵呵,呵呵呵。”
狂三单手提着太刀,嘴角咧出的弧度是那么妖艳而危险,却又带着致命吸引力般的迷醉感。
她保持身体不动,朝后扭转脖子,对着还在发愣的毒岛冴子说道,
“呐,说不定,我和你是同一种人呢。”
“……”
静谧的月光洒在废墟,将断壁残垣上的鲜血映照的闪闪发光。
狂三立于废墟之巅,尸峰之上。
然后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夜越发的静了,比破败更加破碎的城市中,毒岛冴子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但看着眼前如同最妖异的彼岸花一般的少女缓部走下,毒岛甚至开始连呼吸都听不到了。
滋——
突然响起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在这里显得格外刺耳。
狂三刀尖指着地面,缓缓移动过来。
靠近,站定。
狂三快要贴到毒岛冴子身上一般的站在她面前。
“你之前说的那些什么资格资格的,我当然知道。”狂三拿起手中的寒刃,即便斩杀了成群的丧尸,刀身也没有一滴血迹。
她缓缓拿起刀,将刀柄对准毒岛冴子,刀身朝着外面的方式还给她。
毒岛似乎还未从刚才如舞蹈般的战斗中回过神来,
不,应该是无法理解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女孩可以微笑着杀戮。
不管对象为何,但杀戮始终只是杀戮而已。
为什么可以如此坦诚的面对自己的内心?
她怔怔的望着狂三递过来的刀柄,却发现自己连接的勇气都没有。
不想靠近。
理智在拒绝狂三。
迎着面前如恶魔般的微笑,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但内心上涌的那股无比冲动的本能……正冲刷着她用常识构筑起来的堤坝。
“为什么……”
毒岛冴子几乎是发出的颤音。
“什么为什么?想要为什么吗?”
狂三眨了眨眼,轻佻的笑着,
“我觉得了,人生最大的悲哀啊,就是不敢面对自己最真实的内心。”
“……”
听到这样的话,看到了这样身姿的狂三,空气再次变得凝实起来。
说不定……能行。
如果是她的话,绝对能够理解我。
毒岛冴子深深的低下头,双拳紧握,全身都在微颤,
“很快乐啊!真的,觉得很快乐啊!”她的声音变得无比的低哑,似乎在极力突破什么,从束缚中挣扎出来,
“找到了明确的敌人,就成为了一种欢悦啊!”毒岛冴子猛地抬起头,
“国中时,曾遇到了袭击我的人。当时,知道了手中有木刀的自己,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之后,就假装害怕,引诱男人进一步行动。
毫不犹豫的反击了,打断了他的肩胛骨和大腿骨……”
毒岛冴子此刻露出的笑容像是在崩坏,又像是在解脱,她面部在扭曲,双手不断挥舞,
“啊!真的很愉悦!真的快活的无法自己!那就是真正的我。那就是,真正的我,真正的我的本性!为力量所陶醉,并乐在其中……”
“哦,那又有什么不好吗?”
面对似乎变得歇斯底里的毒岛冴子,狂三只是平静以对。
“——?”
就像蓄力的一拳打在空气中。
毒岛冴子面对狂三的回答,显然没有做好任何准备。
“……即便是这样的我,也可以理所当然的存在世界上吗?”
“当然!”狂三报以肯定。
“……即便这样的我怀着一颗少女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