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介言阴沉着脸,看不出喜怒。“师父早知会是如此吗?”感觉胸口堵的慌,眼眶也有些湿了,他颤着声问杨廷之。
“不知,那残卷我也悟不透,所以才想到你。”杨廷之收了笑容,语气有点沉重,再怎么狠心,女儿终究是自己的女儿。
“那你为何要派人杀了婉兮!为什么?她可是你的女儿,是你世上唯一的亲人啊!”沐介言把头埋的好低,压抑着心中的滔天怒火。
“哦,你竟晓得了,可我若不杀死婉兮那丫头,你会尽心尽力的帮我研究回生术吗?”杨廷之平静的看着杨婉兮,仿佛眼前的人与他毫无关系。
沐介言捂住脸,许久,泪珠从指缝间滴落,他喉头滚动,嘶哑着声音“靠食人活下去,真的叫成功吗?”
杨廷之嗤笑一声,笑声里满是鄙夷不屑,“人是世上最多的,死几个有什么关系?”
“疯子,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沐介言瞳孔里燃着一团无名之火,杀意凛然。
沐介言的拔出长剑刺向杨廷之,眸光凌厉的能杀人,剑气纵横间,落叶纷飞,杨廷之轻抬起手腕,手掌翻转,无尽的落叶在杨廷之的周身起舞,顺着杨廷之手指的方向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飘去。沐介言心里大惊,这是杨廷之从未教过沐介言的一招,根本就避无可避,也对,像这种人,就算教徒弟也是会大藏私的吧,沐介言心中愤懑道。
无数的叶子将沐介言整个淹没,他的身上被划开了一道又一道的伤口,甚至有树叶如利箭般穿透的他的身体。杨廷之脸上闪过一丝得意,和他斗,沐介言还是太年轻了。
长剑刺穿了杨廷之的胸口,飞溅的血花在月色的沐浴下闪着暗红色的光芒。恐惧、震惊在杨廷之的脸上浮现出来。
“为什么?”在呼吸停止的一霎那,杨廷之看见了沐介言快速愈合的伤口,好像想到了什么,最后留给沐介言的是一道讥讽的笑容。
回生之术,医者须施以己身,以血为引,方可奏效。
夜色渐渐褪去,时间如平静水面般静止在了一瞬,杨婉兮望着沐介言和父亲的尸体时,她忽然觉得若是就在那日死去该有多好,黑色潮水在她的脑海中翻涌沸腾,她强忍着眼泪,小心翼翼的问,你能解释对吧?”泪水还是湿了眼眶,不争气的顺着面颊流淌,落在地上。
“滚吧,怪物,杨廷之已经被我杀了,从今往后我就是医仙谷的谷主!”语气冷的可怕,像冰棱刺穿了杨婉兮的心脏,好痛好痛,痛彻心扉。
“不是这样的,你骗我,你一定在骗我!”杨婉兮靠在一棵老树上,蜷缩着身子,拼命的摇头。她不敢相信,更不愿相信。
“真的假的,你其实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怪物!”沐介言嘴角勾起冷笑,一脸不屑的望着杨婉兮。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救我?”杨婉兮双眸泛着泪光,惹人怜惜。
“你不死,师父怎么肯把回生术交给我。”沐介言耐心的向杨婉兮解释,要将她的心再敲碎一点。
杨婉兮从染红的地上站起来,走到沐介言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眸子紧盯着沐介言的眼睛,“那为何还要放我走,不用斩草除根吗?”
“别忘了,你早就是个死人了,你让我我怎么杀呢?一个吃人的怪物,杀不死而已,你要知道,我从来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沐介言扔下这句近乎绝情的话后,也不看杨婉兮什么反应,转身离去,消失在淡淡的夜色里。
杨婉兮抱着头,神情恍惚。她试着将沐介言留下的紫色长剑刺入胸口,又或是刎颈自尽,却未曾在身上留下一道伤口,甚至一滴血。
婉兮,等着我,我一定可以找到治好你的方法,在这之前,就带着对我的恨好好活下去。
易命
“滚出去!你没有资格过问我的事!”沐介言极力克制住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沙哑的可怖。
“沐介言,自欺欺人有意思吗?还是你根本就不敢面对我!”淡紫色的长发染上一层白霜,在阳光下暗自飞扬,“回答我!”暗红色的眸子凝视着沐介言。
曾经两人是多么美好,如今却是形同陌路,都放不下,才有了漠然的对峙着,只能说一句天意弄人。
没有解释,甚至没有正眼瞧杨婉兮一眼,沐介言一个飞扑,左手便死死的扼住的杨婉兮的粉颈,把她摁在地上,尖利的獠牙深深地刺进杨婉兮的肌肤里。
一切动作如行云流水,完美的将杨婉兮的狂暴的尸性爆发出来。当杨婉兮的手穿过杨婉兮的心脏,沐介言忽然放弃了抵抗间,任由杨婉兮蚕食着他的身体,这样他们也算融为一体了吧!沐介言这样想着,倏地笑了,狰狞的面容也显都得有些温和恬淡,记得,好多年没有笑过了吧!
回生者,食医者,以命易命,此谓“得失”。
努力了十几载,一切都同沐介言的离去而随风飘散。
长眠
医仙谷里,长眠着一位女子。
原来,沐介是那般爱她,而她自始至终都扮演着受益者的角色。
岁月如梭,不知如今是何年月,时间没有在杨婉兮的脸上留下痕迹,她也从未在那日后醒来。
她想一直睡下去,至少梦里,有他,有他们,还有蔚蓝色的天空和海。
每到一月中旬,她的面颊上会有眼泪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