鸱蛮鸟肆虐之时,姜若瀛和林溢寒听从杨影尘的嘱咐,带着白苏,躲在小山洞中。鸱蛮群遮天蔽日,洞里一团漆黑。洞壁上时不时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幸而杨影尘临去时在洞口布下玄雷结界守护。鸱蛮虽然凶猛,却在玄雷的轰击下尸横遍野。浓烈的血腥气透进洞中,两人几欲作呕。
身畔的若瀛似乎颇为害怕,林溢寒握紧她的手,感觉她手心里冷汗淋漓。
也不知过了多久,无边的昏暗中,只有鸱蛮凄厉的惨叫声撞击耳膜。姜若瀛低声问道:“溢寒哥哥,它们会不会冲进来咬我们?”
林溢寒心里也发怵,却故作镇定道:“怎么会呢?!杨大哥那么厉害,他布下的结界,这些小魔鸟哪里破得了?我们索性别管它们了,不如,我给你唱首歌罢?”
若瀛嗯了声。林溢寒清清嗓子,唱道:“帝子降兮北渚,目渺渺兮愁予。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唱到这里,若瀛忽然接着他一道唱下去,声音如戛玉敲冰,沁人心脾。溢寒如听仙乐,忙住了口,静静聆听。起初,歌声柔媚和缓,仿佛湘妃在江上凝波微步,翩若惊鸿。继而,歌声缠绵婉转,仿佛湘妃芳心已许,与舜帝相携而舞,天南地北……但到最后,歌声却转入深深的怅然和遗憾。林溢寒直听得如痴如醉。在无边的黑暗和喧嚷中,这歌声虽然轻柔,却响遏行云,不绝如缕。等若瀛唱罢,林溢寒仍神游湘水之畔,久久不能自拔。
若瀛轻声道:“溢寒哥么?我爹每次回到宫中,夜里总爱一个人徘徊,一边弹琴一边唱这首歌。我想,他定是怀念往昔和娘在一起的时光……”
溢寒叹道:“你爹一定非常爱你的娘。”
“嗯……自从我娘去了后,我爹就再没有笑过一次。等我渐渐长大,他每次见到我,都有些黯然神伤。我知道,是因为我长得越来越像娘,爹看了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若瀛幽幽道。
“对不起,我不该唱这首歌,勾起你的伤心事。”溢寒歉然道。
若瀛摇摇头,道:“这不怪你。现在想来,其实,最痛苦的一直都是我爹。娘走的时候我还太小,不明白什么叫痛苦,他只能独自承受。这十年来,我总埋怨爹,怪他忙来忙去,不多抽时间陪我玩;怪他总是给我诸多限制,不让我到处玩。可是,我却没有想着多安慰爹,替他分担点痛苦。”说着说着,她不禁流下泪来。
溢寒安慰道:“你现下明白这些也不迟啊。将来你还有的是机会对你爹好。”
若瀛揉了揉泪眼,道:“可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溢寒道:“我也不知道回家的路。爹娘和妹妹估计都急坏了。不过爹以前总说,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世上再困厄的境况,都会有扭转的契机。再说能和杨大哥一道闯荡江湖,是极难得的经历。”
他们正说着话,白苏忽在若瀛的肩头跳个不停,似乎很惊恐。
“怎么了?白苏?”若瀛抚了抚她的头。她喵喵了两声,眼睛紧紧盯着洞口。这时,溢寒和若瀛听到什么东西撕裂开了,血腥气扑鼻而来。
“小心,若瀛!它们进来了!”林溢寒脱下粗布长袍,浸满真气,在空中飞速旋转,抵挡冲进洞里的鸱蛮,护住身后的姜若瀛和白苏。长袍猎猎作响,不多时便被狂躁的鸱蛮啄出许多碎片。
林溢寒拉着若瀛退到洞里的一处角落,使他们暴露在外的面积缩减到最小,一手仍以长袍作盾,另一手则使出家传断云掌中的乱云风舞,全身真气鼓荡而出,掌势如狂风横扫天际,无数鸱蛮都在掌下纷纷毙命。
如此支撑了一盏茶的功夫,林溢寒的布袍已经四分五裂,而掌力也渐渐衰竭。那些鸱蛮却似怎么杀也杀不完。
终于,一只鸱蛮突破他的掌圈,在他手臂上狠狠啄了一口。林溢寒剧痛攒心,掌势一缓,又有几只鸱蛮扑在他身上乱啄。林溢寒只觉有亿万小虫啮咬皮肤,要往他身体里钻入。还有几只鸱蛮向若瀛窜去。溢寒强忍痛苦,忽然回身把若瀛抱在怀里,以脊背对着疯狂的鸱蛮群。
“你——你——”若瀛大惊失色。
林溢寒觉得背上被割了一刀又一刀,如烈火灼烧般疼痛。他咬牙道:“若瀛,我已身中魔毒,或许命不久矣。我武力低微,没能保护好你。这样子,或许还能撑到杨大哥回来救你。”
若瀛哽咽道:“不——溢寒哥哥,是我没用,拖累了你。你快放开我,让它们咬我好了!”她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魔鸟群继续扑到林溢寒背上。她泪如雨下,坠落在林溢寒的衣襟上,打湿了一大片。
林溢寒道:“快别哭了,若瀛,如果你以后遇见我的妹妹,替我多陪她玩会儿。她就只有我这么一个朋友。”
若瀛先是不停地点头,继而又拼命摇头,泣不成声:“溢寒哥哥,你不会有事的,杨大哥一会回来,一定有方法帮你除毒。”
林溢寒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但诡异的是,他感觉那亿万钻入血液的小虫,似乎被一团烈火给烤成了灰;而背上虽然火辣辣地,但似乎没有再被啃噬。
“咦——那些……那些鸱蛮后退了!”若瀛惊喜道。她脸上依旧梨花带雨,但忽然绽出一抹阳光。
林溢寒回过头一看,却见那些鸱蛮果然退到了几丈外,逡巡不敢前进。而刚才咬过他的那几只鸱蛮,竟然坠落在地一动不动,看来是死了。
“咦——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