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它不断地发动能力……”
“它办不到的,”大祭司摇了摇头,“所有的能力都必须付出代价。它的威力越大,代价也就越大……我在英灵典中,从未见过它有一连使用三次以上能力的记录。”
少年一震,“那得赶快通知他们——”
“骨羲部落在那边,门都尔汗自然想得到,不必我说。”大祭司摆摆手,再次扶住了围墙。他与上次见面时相比更瘦了,随着他的动作,肩胛骨高高地耸起来,支起了白色长袍,看起来像是两只小小的翅膀。
林鱼青望着他的后背,眼前又一次浮现起了那一片飘下高台的鹞子羽毛。
那片飘飘悠悠、融入夜色的羽毛,他始终也无法从眼前抹去。有一个疑惑,好像正徘徊在他的后脑勺儿上,却怎么也没法将它拽到脑海里来。
正当他愣愣地出神时,大祭司又一句话,一下子将他惊醒过来:“异族的数量似乎不对。”
“怎么?”林鱼青忙一转身,丢下了刚才的念头,朝外望去。
“刚才荣光那一下也蒸发了不少异族,”大祭司蹙着眉头说道,“再算上一部分战死的,异族现在剩下的人还是少了。”
就在此时,下方那个将领模样的人果然也反应了过来;在他一次次的传令下,几近崩溃的獠国残部终于缓缓地动了起来——大祭司望着下方广场,又叹了口气:“也许是天色暗,它们躲在角落里,我没有看见。”
“说不定都死了!”当这句话脱口而出时,听起来异样地重;林鱼青忙看了大祭司一眼,见他毫不介怀,这才有些不好意思似的缓和了口气:“毕竟双方人数差异太大了。”
少年自己也没留意到,他说话的时候,手指正紧紧地抠进了石缝里;一股莫名的烦躁,不知怎么越来越浓了。
大祭司并没有被这句话说服。他摇了摇头,声音放得很轻,似乎在一边思考一边自言自语:“今夜调换进堡垒的士兵虽然多,但并不是聚集在一处的。更何况对方携带了不少坠灵,两相抵消之下,我方一开始几乎不占任何优势……凭刚才那么一会儿的战斗,难道就已经消灭了三四千的异族士兵?”
大祭司的话,林鱼青是一个字也没听进耳朵里去——异族士兵多几个少几个,又有什么关系!
他半个身子都探出了围墙,精神全放在了下方的广场上。
即使有了号令,獠国战士们仍然像丢了魂一样,步伐紊乱、踉踉跄跄地散开队制向后退;他们都不敢背向广场中央的那一个坠灵,倒退着一步步走,时不时地就有人互相撞上、一齐跌倒在地。
即使这只是一场排练,也足够糟糕了;但是一边偏偏还有异族士兵和它们的坠灵。
荣光刚才那一下,起码送走了几十只獠国部队的坠灵;剩下的坠灵们,就成了獠国士兵们安全撤退的唯一保护伞——只是事与愿违了。
当双方坠灵放出的能力猛然在夜空中相撞时,混乱就像是落在油里的一点火星,被异族们的喊杀声一激,轰然一声熊熊燃烧起来;再也没有了百人、千人这样的作战单位,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片汹涌的、叫骂的、哭号的、横冲直撞的人海。
“朝我靠拢!朝我靠拢!”一个将领在身边坠灵的保护下高喝道。他的吼声被音浪冲击得断断续续,不知有多少人听见。
不管怎么看,獠国坠灵们都确实克忠职守了。
但混战一起,坠灵们就没法将撕咬纠缠成一团的獠国人与异族区分开了,不由投鼠忌器、连能力也不大敢用;与此相对的,异族坠灵却毫不顾忌——它们只管屠杀。
这个广场位于堡垒内两座塔楼之间,四周全是高耸的石墙;正是这样一个环境里,林鱼青清楚地听见有人撕扯着嗓子高喊了一声:“出口被堵住了!”
“让我去帮忙吧!”他再也忍不住了,拧头朝大祭司喊了一声,话刚出口,却不由一顿。
愈凯眉毛紧皱,似乎心神全被另外一件事给虏获了,竟一点儿都没有意识到下方的混乱,甚至连林鱼青的声音都没听见。
正当少年要再次开口的时候,一阵又沉又快的脚步声冲上了台阶;林鱼青心脏一缩,慌忙叫出了龙树——当一身乌黑的豹子形坠灵迅速拦住了台阶入口时,斯图卡的声音突然从它身后响了起来:“是我!”
林鱼青浑身一松,龙树立刻缩小身体,跃回了他肩头坐着;斯图卡几步冲进来,半身已经被血浸透了。他连个招呼也来不及打,目光一落在大祭司身上,立刻急急叫了一声:“愈凯!你快跟我下去!”
大祭司蓦地回过了神。
“现在能稳定军心的只有你了,”斯图卡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拽着他就往下走:“我想找其他的祭司再召唤一次坠灵,却连根鸟毛也没找见!哪怕你不叫出英灵殿,只要喊一声,弟兄们就都有精神了——”
“找不到其他的祭司?”愈凯喃喃地重复了一次,浑身一震,止住了步子。在这个十万火急的时刻,他却忽然转头望着林鱼青问道:“是不是异族放你回来的?”
少年根本没有料到这一问,猝不及防之下,神色已经替他作出了回答。
“怪不得我会觉得异族士兵数目少了,也怪不得你一直没被异族杀掉,原来卡什是拿你做了这个用处。”大祭司蹙着眉头,“它们想借你之口,向我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