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府的两位贵客在贺王府被马蜂蜇伤,纯属天灾人祸,与人无尤。只是贺王爷忙于公事不在府中,王妃病得半死不活,小姐是没出阁的姑娘,当然不能随便出来见人。崔小眠也只是让李妈妈拿了几瓶解毒消肿的药,和寿大夫的娘子一起,送了两位贵人回府。
说起来这几瓶药还是当年冯老头送给她的呢,放了六七年,估计早就失效了,所以说勤俭持家很重要,多年前的东西一样能派上用场。
寒冬腊月府中有马蜂窝倒也并不稀奇,奇就奇在马蜂冬日里并不出来,除非有人捅了马蜂窝,马蜂才会成群结队出来伤人。这个招数骗骗无知百姓倒还用得,邱岱迥整日混在刑部,当然会想到这是人为的,可是总不能公然捉上几只马蜂到刑部过堂吧,只能哑巴吃黄连。
六皇子邱岱远甚是警觉,以往想在他身边放个眼线也没有用处,顶多是像沈玲伊那样弄几个丫鬟进去,可是这些人根本不能近到老六身边,女人间争风吃醋探听消息倒还可以,于大局并无用处。贺远这人,除了崔小眠,就只信任阿木一人,就连当年千娇百媚的野玫瑰也失手而返,白白脱了衣裳却没能滚了床单。
宁王邱岱迥的妻妾之所以要去看望平日里并无来往的贺王妃,也是受了皇后亲娘的点拨。这位小王妃大婚在即,急着在宫里找靠山。若是把她拉拢过来,老六防了谁也防不了枕边人,到时不怕搞不死他。
马蜂之祸虽未能伤及性命。却是吓住了一干子人,老六从小就不是好东西,长大后还是这么阴损,竟然用马蜂来设计女眷,这分明就是卑鄙小人的行径。
崔小眠尚未成年,当然是小人。
阿木到西郊的园子里给贺远送饭,府里闹马蜂的事当然如实汇报。贺远不用猜也知道这是崔小眠做的,不知道这个小东西被马蜂蜇到了吗?不过倒也不用怕。她根本不怕蜂毒。
晚膳是贺远提前点好的烤肉串,崔小眠准备了几种,有烤羊肉、烤肉丸、烤鱼,还有解油腻的烤蘑菇和烤豆腐。全都已经加了调料烤熟,阿木带来特制的小炭炉,放上木炭,把烤串儿放在上面温着,阿木又给主人烫了酒,贺远让他回去,自己一个人吃着烤肉喝着酒,不亦乐乎。
阿木出去,很快又折回来:“主人。有......有贵客到。”
这里虽然不如王府里戒备森严,但地处皇庄,也有御林军把守。有贵客到,竟然毫无声息。
贺远一怔,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相迎。这时棉帘子一挑,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贺远看清楚,挑帘子的是张德海。而进来的那位不用说了,就是当今皇上。
他撩衣跪倒。迎接圣驾。
英宗穿件藏青色的儒生袍,披黑狐大麾,一身风尘。他已五十开外,可岁月对他甚是仁慈,再加上保养得当,看上去也只是四十左右,身姿挺拔,面如冠玉。
“这是宫外,俗礼能免则免,起来吧。”
贺远起身,亲自搬了椅子请父皇安坐,自己则垂手站在一旁。英宗看到桌上的酒菜,笑道:“父皇原以为你在这里孤单冷清,没想到你倒是怡然自提。”
说着,英宗拿起炭炉上的肉串端详,似是对这种吃法很感兴趣。张德海见状,连忙拿了银针要试毒,英宗摇摇手,示意他不必如此谨慎。
这看似微不足道的举动,令贺远心里一暖,自从他由大漠归来,已是许久未曾进宫,更别提承欢膝下了,接下这档修园子的差事后,他更以公事繁忙为由,没有进宫一次。父子之间,似是多了一层屏障,就连上次关于崔家的事,英宗也只能让张德海在中间通传。
或许他曾对自己的生母无情,也嫌弃他,但父子天性,这是任何事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贺远走过去,亲手给父皇倒了一杯酒,英宗微笑,示意他坐下,父子两个一起吃喝。
“这肉串烤得甚是美味,这吃法也有趣,不错不错。”英宗山珍海味吃得多了,可宫里的御厨一向中规中矩,像这样的吃法他还是第一次。
“父皇,这里面加了辣椒和胡椒,还有孜然,您可还能吃得惯?”贺远和崔小眠都爱吃辣,烤肉串更是少不了这三样。
英宗微微皱眉,细细品味,点点头:“这就是红毛人送来的辣椒和胡椒啊,果然别有风味。”
“宫里一向少用这些,妩儿便都让人送到我府上了,我大成如今也有种植,只是百姓所需甚少,有价无市。”
“是啊,宫里的御厨怕是根本不会使用,你府里的厨子甚是高明,改日让他到御膳房当职,给朕烹上几道辣味美食。”
听父皇这样说,贺远灵机一动,忙道:“父皇可能要失望了,她是女子,也并非是我府里的厨子。”
英宗愣了一下,很快便知道这些烤肉是谁做的了,老六自幼就挑食,就算是父皇赏的菜肴,他也是食不下咽,原来这小丫头烧得一手好菜。
“你那徒儿原是住在嘉南王的府上,如今你把她接回去了?”
“父皇,如果没有小徒,儿臣就再也不能回到中原,也不能见到您了。”
英宗又是一愣:“此话怎讲?”
“儿臣被奸人所害,武功全失,小徒孤身一人远赴大漠,她找到儿臣时,儿臣已经变得呆傻,当时她只有十三岁,小小yòu_nǚ带着我在大漠里苦苦求生,好在找到良医,将儿臣治愈,儿臣这才能侥幸回到中原,与父皇重聚天伦。”说到此处,贺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