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名青州军簇拥着吕布和他的卫士走了两个多时辰。
直到天蒙蒙亮,吕布望见前方出现了一片营帐。
军官往那片营帐一指:“那里就是军营。”
营帐数量不是很多,凭着吕布的经验,顶多只能驻扎一两千人。
“那里有多少人?”吕布问了一句。
“一千三四百人。”军官回道。
吕布大概明白了。
青州军确实驻扎在泰山,可他们却被分成许多独立的军营安置在不同的地区。
把青州军分而治之,即使他们闹事,也不可能捅出大篓子。
可这么一来,青州军的战斗力却会受到很大影响。
久而久之,这支大军将会越来越缺少凝聚力,最终沦落为一群披坚执锐的乱民。
“联络其他军营需要多久?”往军营走着,吕布问军官。
“整个泰山到处都是。”军官想了一下:“少说也得七八天。”
“召集其他军营来这里聚集,派出去的人需要以什么为凭?”
“将军有虎符,走一处召集一处就是。”军官回道:“曹公早先下过命令,除非动用虎符,否则青州军各部不得离开驻地。”
盘踞徐州数年,吕布还是头一回知道青州军的处境居然如此凄凉。
明明身穿铠甲手持利刃,却没有上阵杀敌的机会。
即使上阵杀敌,立下功劳也不会得到犒赏。
他顿时明白了。
包括曹操在内,各地豪雄虽然都招募黄巾残部,却从来不会加以重用。
像早先被刘备害死的杨奉、韩暹那样能够聚集一支大军,在天下大势中起到一定作用的黄巾余党是凤毛菱角。
他们生存的艰难,甚至远超当初的吕布。
“你们的家人都在什么地方?”吕布突然问军官:“我听说当年曹公整编青州军,可是有三十万之众。”
“老弱妇孺如今都在家中耕种。”军官回道:“青州军现在是自己种粮自己吃,自家织布自家穿。要兵器没兵器,要钱粮没钱粮。要不是为了抢些好东西,谁会半夜三更跑到将军宿营的地方。”
“夏侯将军从来不管你们?”吕布又问。
提起夏侯惇,军官低下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名义上夏侯惇是他们的主将,却从没为他们争过半点利益。
即使是当年许多将士立下大功,他也不曾替将士们说过哪怕一句好话。
青州军将士对夏侯惇是极其失望,却又没人敢说出口。
“有什么只管说。”军官不敢吭声,吕布说道:“我也是才投效曹公不久,听说青州军常年赋闲,特意向夏侯将军讨来兵符接管将士们。”
“将军是特意讨的兵符?”军官诧异,没忍住脱口问出。
“我不找他要,难道他还会送来?”吕布问道:“和我说实话,青州军愿不愿意打仗?”
“谁会愿意打仗。”军官摇头:“立下战功根本没有赏赐,沙场上受了伤也只是送回家养着。要不是还有泰山这几亩地,不知多少人已经饿死了。”
“从今往后再也不会这样。”吕布说道:“无论谁立下战功,我都会向曹公讨要赏赐。假如曹公不给……”
他语气加重说出三个字:“我来给!”
吕布的名声并不小,只是青州军将士没有见过他。
他自报家门的时候,军官还觉得疑惑。
成名多年的猛将,怎么看起来才十七八岁?
“其实我们早就听说过将军威名……”军官迟疑着说道:“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问……”
“是不是想问我成名多年,为什么看起来却像个少年?”不等他问出口,吕布先替他问了。
“原来将军都知道我要问什么……”军官十分尴尬。
“如果我说苍天庇佑,令我回归年少,你会不会信?”吕布问道。
“世上还有这样的事?”军官显然不信,又不敢直接说。
“当然有。”在军官的陪同下一边往军营走,吕布一边说:“奇怪的事情就发生在我的身上。其实还有一件更奇怪的。”
错愕的看着吕布,军官什么都没问。
他很清楚,既然吕布开口,即使不问也会把那件事说出来。
“你们围住帐篷之前,我是被一个声音唤醒的。”吕布问道:“实话说,如果我没醒,你们打算怎样?”
军官神色间流露出惶恐:“我们本来是想……”
“不用说了!”吕布打断了他:“我明白了。”
从军官的回答,他更加确定睡梦中的那个声音就是为了把他惊醒。
如果他没醒,恐怕也不会有机会来到这里。
还没到军营,军官就派了两个士兵回去,告知营地里的将士们,新任主将来了。
两个青州军飞快的跑向军营。
吕布等人到的时候,营地里的将士们已经排列起队伍等待着。
连年没经历过战斗,又缺少训练,青州军的队列显得十分散乱。
有些人显然是慌乱中披上铠甲,护身的皮甲穿在他们身上居然皱皱巴巴一点威武的气势也没有。
吕布掏出虎符向列队的青州军晃了晃:“你们刚才也都听说了,我是接管青州军的新任主将。说出我的名号,你们应该很熟悉!”
抬高嗓门,他喊道:“我就是九原吕布,曾在下邳与曹公纠缠数月的吕温侯!”
用家喻户晓来形容吕布毫不为过。
在场的青州军将士个个错愕的看着他。
没人相信站在他们面前的少年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