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可儿找到了秦羿。
在玉心湖畔,秦羿当时正跟一头水中的恶蛟嬉戏游玩,虽然两人已经久未谋面,但敖可儿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就是自己曾经的丈夫。
看到秦羿无拘无束像孩子一样,在水中自由的嬉戏,敖可儿微微叹了一口气,她很想恨秦羿,但却怎么也恨不起来。
也许是时间让这份仇恨淡化了,也许是自己还深爱着这个男人。
不管如何,秦羿都是第一个她爱上,喜欢的男人,也会是最后一个,见到他一切安好,她心里反而踏实了。
“可儿?”
秦羿眉头一沉,颇是诧异。
“回去好好待着。”
秦羿一按蛟龙之首,腾空而起落在了岸上。
蛟龙依依不舍的闷吼了两声,一头扎进了湖水中,消失于无形。
“是我。”
敖可儿轻轻别了别耳际被风吹乱的发丝,颔首道。
看着面前这个一身蓝色素衣,周身清正之气的绝美少女,秦羿没有感到丝毫的杀气,他知道敖可儿已经忘却了仇恨。
她还是这么的美,这么的善良,就像是当初明知道他是骗她的,却还是义无反顾的投入了爱情。
若说这世上有谁是让秦羿亏欠一生的,不多,但敖可儿绝对是其中一个。
“你还好吗?”秦羿笑问。
然后,他又自嘲的笑了笑:“没有我,你自然是过的好。”
“我很好,至少离开你之后,我知道怎么活下去。”
“随我来吧。”
敖可儿平静道。
秦羿跟随敖可儿往一旁的花间小亭而去,亭中早已经备好了酒水。
酒香夹杂在淡淡花香中,尚未入喉,已教人多了三分醉意。
“三年了,你我已经整整三年没见了。”秦羿坐了下来,长叹了一声道。
“准确来说,是三年零七十六天。”敖可儿起身,端起酒壶,给秦羿倒了一杯酒水。
“是啊。”
“可儿,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这些年东奔西走,双手沾满了血腥,也包括了你父亲与整个敖氏家族的鲜血。”
“但活到现在,我依然没有活明白,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有时候,我一直在想,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秦羿端起酒杯,望着远处的云卷云舒,怅然道。
“你活的太累了,这一辈子总在为别人而活。”敖可儿一针见血道。
她是了解秦羿的,毕竟是同床共枕的夫妻。
“是啊。”
秦羿转过头来,眼眶已经湿润。
他真的很累,天下这两个字太重了,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一直到现在,他还要为天下做最后一战。
“有时候想想,很多事都与我无关,我完全可以离开,做一个闲云野鹤的逍遥人。”
“但这世上有些事总要人去做,上天挑选了我,我想躲躲不掉,这是命。”
秦羿很久没跟人说心里话了,心里那种苦楚,也尽在酒水里了,仰头一口喝了干净。
“你不怕我在酒水里下毒吗?”
敖可儿透亮的眼眸,满是心疼之意。
她能清楚地感应到秦羿的疲惫,这个看似天地中最有权势的男人,实际上累的已经快要崩溃。
“能毒死我的东西不多,首先我不觉的你会有。”
“然后,你不会这么做,我了解你。”
秦羿自顾倒了一杯,再次一口饮干。
敖可儿微微摇头,她确实没有在酒水中下毒,从见到秦羿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她还是深爱这个男人的。
“你已经不恨我了。”秦羿道。
“是的,谈不上什么恨,即便没有你,敖氏家族内斗不止,又横征暴敛,父亲迟早也得丢掉江山。”
“至于那个下手的人,是旁人,还是你,真的不重要了。”
敖可儿没有否认。
“所以,我在你心中,与旁人无异。”秦羿苦笑道。
敖可儿举起酒杯与他对饮,这才道:“凡事都有一个缘字,我爱过你,恨过你,那都是过去了。”
“可儿,等我了绝了天界的事,跟我回去吧。”秦羿歉然道。
“回去?”
“不,这里就是我的家。”
“我们之间这种关系不挺好吗?保留名分,铭记永久,淡忘于浮云苍狗,没有比这更好的了,不是吗?”
敖可儿温柔笑道。
她眼中弥漫着崇敬、爱慕之意,就像是当初与秦羿初见时一般,这也是她最后一次这样看秦羿,看自己的丈夫。
她想好好记住他的样子。
也许等到将来白发苍苍弥留之际,还能记起这个在自己生命中唯一走过的男人。
“这对你不……”
秦羿酸楚摇头,他想为这个女人做点什么,但似乎一切都来不及了。
“笑一个!”
敖可儿冲他眨了眨眼。
秦羿挤出一丝苦楚笑意,敖可儿脸上荡起一个甜甜的酒窝,与他相视一笑,透亮的泪水,落了下来。
“好了,叙旧结束,咱们该说正事了。”
“实不相瞒,我原本是广王安插到天界太清宗的一枚棋子,因为我想复仇,但师父知道我与你的关系,他传授我道法、心法,让我忘却了这段仇恨。”
“你这一次下了战书,想必是有备而来,师父说过,你有天道庇佑,他不愿意逆天而为,想跟你和谈。”
敖可儿擦掉眼泪,正然道。
“衍道不凡啊,就冲你这点,我也不能杀他,毁了太清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