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几日可有去探过鲁元公主?”良久,云灵稍而转过头来,再悠然一询,叶眉微落。
她知晓那鲁元公主定对他挂满了念想,如若他有去探望公主的话,那公主亦也不至于那般垂眸丧耳,整日无声卧立,毕竟那皇宫孤寂伴笼,虽是繁荣华贵、金高彩卉,但也是凝碎不了宫里的阴沉。况且那公主生性顽厉娇蛮,如此憋坏了更为不好。
鲁元公主虽然与云灵无任何瓜葛,云灵也不想再与这人间世人扯上关系。但这公主或许是她能予以苏霖最大的安慰。她知晓公主待苏霖好,对他颇怀爱意,如若撮合他们,苏霖也不必那般烦闷苦息,也不必再为她自己抱有爱意。
毕竟他们乃青梅竹马,于幼时便一齐长大,如此落想,心里亦或会好受些许。
“前日入了趟宫,且只是去瞧了她一眼。”苏霖闻后应声道,起了身子,再踏步而去,离云灵愈渐愈近。
“公主她可还好?”云灵又举眸悉声询道,也转过身子来。
“还是面有愁色。”苏霖故而揣过头去,仰着长天碧空。少顷,再肃色道:“听宫女们说,虽然不比先前的日子有绝食之念,也是乖乖地用膳了。但仍是整日面无表情,哀声默叹,愁容度日。”言后,他长叹一声。
苏霖知晓公主待他的好,但他也只是将公主视为闺妹,从无任何非分之想。纵然是那公主言怀他意,亦或是那太后话中有话,他也只会认清如下一点。他们或许是另人旁眼中的青梅竹马,但他深知,他与公主,只能做一辈子的兄妹。另其,也再无可能。
“你不曾与她谈话?”云灵急眸言道,微淡而落的叶眉如此便深而蹙起。心里多少有些急促颤意。
苏霖只是摇了摇头,默声不言,那遂眸中微含着一丝悲意,似乎早已凉透在了心里。许是为那匈奴细作一事苦了那软禁宫中的公主,亦或是为这云灵悉言相劝他对公主的探意。
他皆知道,如下最重要的,是寻出那匈奴遣派而来的细作。再如何自责,也改变不了当下的景状。
云灵似乎意识到苏霖眸中的微光沥沥,便不再对此追辞。转首而去,稀仰着那默天,忽而稀风稍颤,曳着一股凉飕飕的肆意临近了脖下,稀稀落落,枝叶漫许,再飘漾而落,掠过秀发抖而淋下,扬袖畅声。
“别担心。”良久,一声暖意终于从云灵口中言出,“一切皆会过去的。散日终有梦归处。”
宛若淋进了嫣然霞光在那苏霖眸中,抚心微紧,心头也早已漾着春风暖息。剑眉星目耸耸而净,玄色的衣裳似乎被那暖阳映下,化成了灿金燎色。
“姑娘好才华。”苏霖轩口一开,清声耀落。
顾盼生辉,撩人心怀。此所谓美人迟疑,不为之怜过也。
“要是每一日皆能如此惬意暇然,闲声卧色,方不负这长空碧日。”云灵仰那长天一色,再低首感叹道,临足而去,趁着那阶层步步降下。
苏霖也随之起了步伐,临下那阶层而去。
“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到了那亭下,她又再叹。眸中不禁敛起一丝凉意,心中黯然无伤,但早已被冕消得稀碎。
她都道不尽长天暖色,看不清那方地落叶。这二十年的觅身迹下,她又何尝不是度日如年。如若没有二十年前的那场刺杀,她与她的夫君如今该过着闲致伴梦的田园生活,或许,他们该有了几个孩子。那只是老百姓的普通生活,亦也是多少高官贵族几世几辈皆不敢探的生活。可在她看来,那种生活,是她遥不可及的。那也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
如下,她也只想借那卜玉一用,将他的夫君从桃花浴中冰棺唤醒,勿再让她过着如此日日夜夜凄声漫意的孤廖生活。
苏霖见她面有苦色,心里也随之抖气生根,便淡下了笑容,轩眉暗止,颦蹙而起。再抬步漫去,步伐临着一阵无声叶落再悄悄地贴近了云灵。
终至前方,他一声柔语便似清歌座下:“姑娘若是喜欢,这苏府的大门,永远为姑娘敞开。”言毕,他面上笑容倾覆不止,那是他此前从未有过的笑容。
寒眸如星,敛过一丝春生暖意,从中漫过的晶莹柔和,有始无终地在映入了云灵心头。须臾间,朵朵泪影闪耀在云灵遂眸之中,久久不得凝寂。
二人便如此相望而对,貌似扬天蔽日。匆碎无声,如下只余他们二人于此。熙熙攘攘的翠鸟悠鸣,却如何皆敲不进亭下二人的耳中,宛如有了一层隔屏栖挡于中。
凛叶微风,摇曳在那云灵的心头。忽而打了一个寒颤,云灵抚手转首而过,宁寂终究复了安逸。苏霖也淡眸而过,但那嘴角翻扬而起的笑容久久未能淡下。
“公子笑言了...”良久,云灵才颤声抖言而出。如下,盈盈闪闪的朵朵泪滴早已漾在了她殷红的双眸中,她匆而退了几步而去,不敢转头与那苏霖相对。
她最忍受不了的是,在他人面前做令他人心碎的事。
苏霖意识到不对劲,便止扬下了嘴角,那笑容才匆匆淡了下去。眸中吟光许许,迎手一伸而去,柔声淡出:“姑娘...”又再近了步伐而去,但见云灵再迎步漫上之际,他终是止下步伐,手也自觉地退了回来。
心里多少有些黯然交伴。该不会是惹了姑娘不兴,这该如何是好。
他从未讨过姑娘欢心,也从未刻意去讨过一个姑娘的欢心。但如下在他面前的,可是他日日夜夜惜念的云灵。他只知晓,他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