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都退下吧,我想与太后单独说会话。 更新最快”温岭扶着棺木颤颤巍巍站起,因为坐太久了腿有点发麻,宫人们面面相觑,仍是退了下去。本来就空旷的灵堂显得更为寂寥,白绸在夜色下飞舞,呼呼微风似耳边有人低语,灵堂中烛光灯影摇曳却不觉有半点温暖,相对之下显得阴森无比。
温岭扶着棺木,走到前端,棺木还未封棺,躺在棺木中的人儿神情难得祥和温柔,她的身体已经让人清理过,换了一身新的衣裳,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面上是精致的妆容,教人以为她只是睡着了,柳筠怀中抱着一把剑,剑身流光潋滟,一看就知是一把上品宝剑,这把剑是温岭生辰时温瑜特地命人打造送给他,温瑜肯定想不到,她曾经拿着这把剑洋洋自得,到处炫耀说是要送给她父皇的剑,她母后最后会死在这一把剑上。
“陛下,臣妾从入宫起就爱着陛下,至今……不改……能死在陛下怀里,臣妾很开心。”柳筠临死前紧紧拽着温岭的手说出这番话,柳筠来云杨宫后瘦了许多,温岭也是那时才发现柳筠的手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兴许是死前潜能爆发,又或许温岭是柳筠死前最后想抓住的东西,柳筠当时抓着他的手劲大得厉害,愣是把温岭的手抓到发紫。
“抱歉,我这就来陪你。”温岭伸手轻抚棺木中人儿的脸庞,她的脸已经没了温度,冷冰地可怕,温岭却前所未有地觉得心头温热。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温偃昨夜处理政务直到深夜才睡着,不一会就被惊雷般的声音惊醒,温偃睁开眼发觉天才灰蒙蒙亮,不满地看向一惊一乍的公公,距离早朝的时辰还早,听他咋咋呼呼,温偃还以为是早朝时辰快到了,温偃不满地坐起身子,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昨夜睡得太晚,眼睛难受得紧。
“何事,天还未亮,你最好是有要事禀报。”温偃伸了个懒腰,这会被吵醒是别想着再睡过去,不然待会早朝铁定起不来,最近朝中事务繁多,上朝时文武百官一人一张嘴巴吵得温偃脑袋都快炸开,然而无奈温偃只能坐着听他们说,既然坐了这个位置,早就该知道会有这么一日。
“太上皇……太上皇在云杨宫悬梁自尽了……”太监颤颤巍巍鼓起好大的勇气才把短短一句话说完,温偃一个哈欠没有打到底,登时一个激灵翻身坐起,睡意全无,以为自己是听错了,瞪着太监看了许久,太监在他的注视下点了点头,温偃霎时一片空白,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跑出了则灵殿。温偃以为自己对云杨宫的位置轻车熟路,可是跑着跑着,她不知自己的路在何处,她漫无目的地跑,不知身在何处,等回过神来时,她人已经在云杨宫,闻风赶来的赵烨与韩风两人一起扶着她。
她的双脚因为没有穿鞋跑了很长一段路磨破了皮,一双脚血淋淋地,看着颇为渗人,温岭已经被放了下来,他平躺在床榻上,双目紧闭,不仔细看的话难以发现被衣襟遮住的勒痕,温偃不晓得自己是如何走到云杨宫的,脚上的疼痛远不及心尖上的疼痛来得狠。温偃脚步踉跄走到床榻边,温岭的脸变得有些灰白,可见断气有一段时间。看着没了声息躺在面前的人,温偃才恍然发觉温岭在她离开灵堂之前对她说得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原来如此……
“陛下……节哀顺变。”赵烨与韩风互相推搡对方去安慰,结果谁都不知道说什么,憋了半天只憋出这一句节哀顺变来。韩风以为温偃会大哭一场,但温偃没有哭闹,什么都没有,只是坐在床前,看了温岭的尸身许久,从早上坐到了晚上,月明星稀,到了深夜温偃才下令把太上皇与太后合葬,他亲自扶棺送他们最后一程。
忙完了温岭与柳筠的事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这半个月时间来温偃依旧每日按着自己的行程办事,甚至比以往还要勤快,她的所有时间不是处理政务就是查看宗卷,或者亲自微服出巡,在历史上她算得上越国最为勤政的君王,一时民间及朝中对温灵的评价连连高涨,换作别人能得到大家的肯定不知多开心,温偃却跟没事的人似的,继续孜孜不倦地做自己的事。
一个人若是大哭大闹,你至少还知她是伤心,心里憋着情绪时心堵的难受大家都感同身受,倒不如哭出来来得痛快,温偃就是表现地太过平静,她的平静令人惴惴不安,韩风与赵烨担心温偃想不开,得空两人就来御书房陪着他,两人插科打诨说胡话,温偃从前还会笑着插两句,如今温偃或是埋头做自己的事,有时候就呆呆看着他们两出神,教人看不出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们两个告诉朕,人的生命当真如此脆弱?”就在大家各自整理手头的文书时,温偃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韩风与赵烨皆是一个激灵,抬起头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个问题放在他们二人身上,他们最是能有所体会,赵烨从医,他们以治病救人为己任,然而有时哪怕你使出浑身本事也回天乏术,一条命转眼就没,而韩风久经沙场,在战场上刀剑无眼,在刀剑下人命如同蝼蚁,一剑下去兴许就一刀毙命。
人命也许有百折不挠坚强不屈者,但也有脆弱到碰一下就碎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温偃这个问题。其实就算他们不说,温偃同样能够猜到他们的答案。
温偃始终想不明白,她夺了温岭的皇位,温岭非但没有一句怨言,甚至还说她是一众孩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