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地的士兵在一时之间还没有死去,低头看着自己胸口贯穿过去的重弩哀嚎着,手想去触碰又不敢触碰,这是他在临死之前对自己最后的怜悯。
成群的战马载着骑士朝着土城发起冲锋,在距离土城还有不到十丈左右的时候,战马忽然一匹一匹的翻倒下去,这样的速度下翻倒的战马能把人摔的七荤八素,而战马的腿也会断掉。
那是陷马坑。
宁军士兵在土城外边挖出来密集的土坑,战马的马蹄一旦踩进陷马坑里立刻就会翻倒,倒下的战马又把后边的战马绊倒,一片鬼哭狼嚎。
倒下去的人来不及站起来就被宁军的羽箭射翻,夜晚,就算月色再明亮也看不清楚羽箭来的方向,等到了眼前才发现哪里还来得及避开,更何况宁军羽箭密到根本没办法避开。
土城太矮了,可是在土城外面宁军士兵摆放了拒马桩,一根一根削尖了的木头朝外上扬,侥幸躲过陷马坑的战马来不及停住,夜色之中一头撞在拒马桩上,木头深深的刺入战马的身体,战马的嘶鸣声如此的惨
烈,马背上的骑士往前摔下来砸在拒马桩上,马身上涌出来的血洒了他一身。
“将军!”
一名黑武校尉从前边骑马狂奔回来,冲上战场一侧的高坡,从马背上跳下来单膝跪倒:“北马古城有大队宁军阻拦,羽箭密集,还有重弩,他们在土城外挖了数不清的陷马坑,我们的骑兵没办法冲上去。”
领军的黑武将军,正是科罗廖。
他在三眼虎山关一战之后就领教到了那支宁军不一样的战斗力,宁军的领军将军有两个年轻人让他都感觉到了害怕,一个叫沈冷一个叫孟长安,那两个人就是两把刀。
他曾经感受过被那两个人在战场上支配的恐惧,这暗夜中再一次与宁军相遇,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又出现了那两个年轻宁将的名字。
“宁军大概有多少人?”
“从羽箭来判断,不少于万人。”
科罗廖听完之后沉默下来,这样的黑夜,骑兵纵然有着无与伦比的速度优势,可是土城外密密麻麻的陷马坑和拒马桩让进攻变得异常艰难,那是宁国边军对抗黑武骑兵最有效也简便的战术,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奇思妙想,可是这简单之极的战术却对骑兵有着巨大的杀伤力。
尤其是夜晚,骑兵根本不可能看清楚前边地面上有一个一个的坑。
“从两侧绕过去试试。”
沉默许久的科罗廖吩咐了一声。
将近一个时辰之后,又有斥候飞奔回来:“将军,土城两侧有宁军分兵把守,黑夜中看不出来有多少人,绕过去的队伍难以攀爬上土坡,被宁军弓箭手压制。”
科罗廖皱眉,宁军分配防守,密不透风,可见领兵的将军心思细密。
“等等,等一个时辰。”
科罗廖忽然说了一句,手下人全都怔住。
“将军!别古城还在等待我们支援!”
“将军,若是别古城被攻破的话,我们的防线就完了。”
“将军......”
“你们给我闭嘴!”
科罗廖眼神骤然一凛:“难道你们说的我不知道?难道你们都比我想的更多?”
手下人全都沉默下来,全都低下头。
科罗廖坐在马背上看了看夜空:“让士兵们施压,但不要猛攻了,别让宁军有喘息的机会,从现在开始算,一个时辰之内只压不攻,一个时辰之后组织骑兵再次冲锋,现在先去分派斥候,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路绕过去。”
他下马,在高坡上盘膝坐下来:“冲锋的时候,挑选两千人下马,驱赶两千匹战马往前冲,士兵在马群后边,让马群冲击宁军防线。”
他再次沉默下来,但这次沉默的时间很短。
“两千不够就三千,三千不够就五千,我宁愿损失更多的战马也不愿失去你们。”
众将俯身:“将军!”
科罗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宁人比我们自己更了解我们,而我们却越来越不了解宁人......也许天平早就已经倾斜了,而我们是要把天平压回来的人,如果我们都死了,黑武也就完了,下令休息,一个时辰之后,我亲自带队上去进攻,有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是!”
一群人整齐肃立:“报效黑武!”...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