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在天色刚刚黑了起来的时候,夏尔踏着背后传来的毫无停歇的嘈杂,从那间小酒馆里走了出来。
下午的狂欢还在继续,但是夏尔在中途却找了个托辞直接离开了——这群人要是喝起酒来那是不到天昏地暗不会停的,夏尔当然没有那么多时间来陪着喝。当然,他早已经跟酒馆主人付清了账,足够他们继续喝个够了。
不过,虽然是中途离场了,但是那些灌进胃袋的酒精可是实打实的,在这些酒精的作用下,夏尔走路都有些跌跌撞撞,带着那种醉鬼特有的歪歪扭扭的脚步,他一点一点地向自己停在外面的马车蹭了过去。
“回家!”刚刚打开车厢的门,他就向前面随口喊了一句命令。
然而,这个词刚刚说出口,他的鼻尖就传来了一股香味儿,这香味儿好像还有些熟悉,似乎……
夏尔脑中的酒意,登时就褪下了不少。
借着外面传来的昏暗的灯光,他定睛一看,夏洛特正坐在坐垫的那一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果然,是她啊。
然后,夏尔也没有什么,直接跳上了车厢,坐到了她的旁边。
“哦,是夏洛特啊,你……你怎么来了?你在这里……等了多久了?”由于残留的酒意,他吐字并不是特别清晰。
一方手帕从旁边递了过来,夏尔轻轻地接了过去。“哦,谢谢你。”
“差不多半个小时吧,也不算太久。”在夏尔接过手帕之后,夏洛特轻轻回答。
似乎是夏尔身上浓烈的酒味让她有些不悦,她微微皱了皱眉。
“夏尔,你怎么又喝了这么多酒?”
“男人们聚在一起,总是要喝些酒的嘛……”夏尔笑了笑。同时用还残留着香味的手绢擦起额头上的汗珠来,“况且,这些人又都是些酒鬼。如果聚会的时候我要是不喝点,那就太影响气氛了……”
“好吧。你总有这么多话说。”夏洛特有些抱怨地说了一句,然后她将夏尔拉了过来,面对面地看着夏尔。
看着面前一身军服的夏尔,她脸上的不悦慢慢地消失了,最后只剩下了一脸的笑容。
“夏尔,怎么样?我送给你的礼物还好吧?”
这种情况下,即使刚刚喝了很多酒。夏尔当然也知道怎么回答。
“哦,真的很不错,大家都说很好呢。”夏尔仍旧微微笑着,“谢谢你。夏洛特,我……我很满意。”
“你知道就好!”夏洛特果然喜不自胜,毫不顾忌夏尔身上的酒味儿,伸出手来摸了摸夏尔的额头,“这下你总该知道谁一直对你好了吧!”
“啊。啊,谢谢,谢谢。”夏尔随口应付着,一边低声问,“那么你今天跑到我这儿来。不是只为问问我满意不满意礼物吧?”
“当然不是了。”夏洛特横了他一眼,“我父亲找你有事。”
“找我有事?”夏尔微微吃了一惊,“那为什么集训的时候不来找我?”
“谁知道那家伙想的什么呢?”夏洛特摇了摇头,显得好像对父亲不以为然似的,“反正我是不知道。”
“那为什么今天你在这儿?”夏尔还有有些奇怪,“今天我们在靶场边集训,可不是出来春游的,你怎么也过来了?”
“怎么,我不能过来吗?”夏洛特脸上有了些不满。
“当然不是。只是……我们这些国民自卫军的官兵在这里训练,你一个女孩子跑过来,这样不太好吧……”夏尔连忙解释起来。
别说这个年代了,即使在21世纪,除非是极端主义的恐怖组织,也极少有什么军队或者军事组织会把女性大量投入到其中。虽然夏洛特的极端保守主义的政治观点肯定会很符合现在这些国民自卫军上层的胃口,但是恐怕也不会为她破例。
似乎是感受到了夏尔的目光似的,夏洛特脸上的不满越来越浓了。
“还不是我爸爸!”她没好气地回答,“他嫌平常的那些事务太麻烦了,一点也不愿意去碰,连开会训话都懒得去,能躲就躲。现在事务这么多,可烦死他了,老是抱怨个不停,这家伙真是的!那些文书工作,还有统计啊、清理啊、记录啊,他都一个劲儿地推给我去帮他办,所以我今天顺便就跟着他过来咯……”
虽然脸上满是怨气,但是说着说着夏洛特的表情又舒展了开来,“不过这样也好,其他人办这些我还不太放心呢,你也知道现在的时刻有多么敏感,我们都忙着要把那些人清出去呢,要是这时候让一个激进分子漏网,躲过了审查那都是大麻烦!”
接着她又叹了口气,又显得有些遗憾。
“夏尔,真可惜,到时候我没法上前线,只能在心里为你们祈祷。哎,真是的,明明我为陛下做了那么多工作,结果到了要剿灭暴民的时候,我却不能亲身在场!”
夏洛特对“暴民”有多痛恨,夏尔早就知道了,因而也不打算跟她争吵什么,更不想告诉她自己根本就不会去参与到对他们的围剿之中。他只是皱了皱眉然后转移了话题,“既然你的父亲想要见我,那么我们现在就去吧,免得耽误了时间,晚上我还要回家呢!”
“好吧。”夏洛特点了点头,然后将头探出了窗外,跟前面的车夫说了一段话,显然是在说她父亲现在正等着的地方。
在夏洛特说完之后,马车很快就启动了,夏尔则微微闭上了眼睛,他的脑袋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
夏洛特心里知道夏尔现在需要休息休息,因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