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法兰西的南方是丘陵丛生的种植葡萄的圣地的话,那么北方的乡村就是每一个农夫都会为之自豪的农田。
夏秋之际的麦田,犹如金黄色的海洋一般,绵延无际。触目所及之处,饱满的麦穗在微风当中轻轻摇动,真如画一般的景象。
在这大片的金色海洋当中,有一些屋子犹如孤岛一样矗立在农田当中。这些屋子非常幽静,墙壁斑驳,少有人踪,也许它本身就是上百年历史的寂寞无声的见证者。
如果是一个艺术家,他也许会对这一幕幕辉煌壮丽的乡村场景心神迷醉,徘徊徜徉在这些小屋当中,唯恐漏掉任何一点灵感,而对于那些不幸被强行带入其中的访客来说,被囚禁在这单调的金色海洋当中,未免是过于枯燥的刑罚了。
一位梳着白色的分发,身形微胖的老人就有如此感觉。在远眺了不知多久的麦田之后,他终于难以忍受那种漫无止境的等待所带来的焦躁感了,他抬起腿来,就想踏出这间屋子。
自从前两天被人秘密押送到这里之后,他们就一直被禁锢在这座被农田所包围的庄园当中。虽然生活待遇还行,但是自由被限制了,哪儿也不许去,每天只能在这座乡村宅邸当中四处逡巡,犹如是被软禁的囚犯一样。
“请站住,先生!”然而,旁边骤然响起的呼喝声,和那个人手中抬起的枪,瞬间掐断了他这个不合时宜的想法。
这个老人停下了脚步,却转过头来怒视着自己的看守者,镜片后的眼睛,因为愤怒而微微有些脸色发红。
“我抗议你们对我们的处置!如果你们想要对我们不利,那你们现在就该杀死我们,如果你们想要对我如同宾客,那么就应该让我行动自由!我抗议你们把我们拘禁起来的做法!”
“先生,您尽管抗议吧。”他的看守者却一点也不在乎,“我得到的任务是让您一直呆在这儿。并且确保您的安全,至于对您的情绪,上面并没有要求,我也管不着。”
这略含讥讽的回答。让老人更加愤怒了。
他这么多年来在家里养尊处优,可从来都不习惯于这样的待遇。
“让我去见特雷维尔!这……这算什么话?!我有那么多事情要办,他居然能把我就抓到这里来?这个混蛋!”气愤之下,他不管不顾地骂了起来。“你们快去告诉他,我要见他。而且我没有时间再等待!”
“既然他已经把您抓到了这里,那么我想他就能把您抓起来。”这个看守者给出了一个富有哲理性的回答,“先生,您既然知道您已经被逮住了,丧失了自由,那么您为什么就还要以为您可以要求他做这做那呢?”
如此犀利的反驳,让这个老人一下子理屈词穷,他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但是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行了,您还是等等吧。特雷维尔先生可不是那么好见的,您不知道他一天都有多少要事要做?”看守者笑了起来,“反正这里除了女人和自由之外什么都不缺,您不如再看看风景算了?”
“我……我……”老人还想再说什么。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从远方的麦田当中隐隐出现,犹如金色海洋当中的一个小黑点。然后,这辆马车向这边疾驰了过来。
老人心里开始重新充满希望。
很快,马车就在屋子外面的空地上停了下来,然后一个穿着黑色外套,戴着丝绒礼帽的年轻人在两个拿着武器的随从的簇拥下走下了马车。
仅仅看他第一眼。老人就确定了这个高个子的金发青年人一定是他在等的人,因为他太显眼了,而且年轻得过了分。
而这个年轻人,也饶有兴味地打量了一下老人。然后微笑地凑了过来。
“别祖霍夫伯爵?”他试探性地向老人询问。
“是的,我就是!”老人以字正腔圆的法语,没好气地回答,“那么您就是德-特雷维尔先生了吧?”
“是的,我就是。”夏尔脱下帽子,朝他躬身行礼。“我很荣幸能够见到一位像您这样声誉卓著的贵族。”
“然而您却给了我们一个让人始料未及的欢迎仪式,特雷维尔先生!”老人的脸色一僵,然后以严厉的语气对夏尔说,“我原本以为您应该会对我们有足够的尊重。”
“哦,非常抱歉,您的要求十分急迫而且令人为难,虽然看在您的份上我勉强答应了,但是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我不得不采取一种必要的措施……”夏尔一边笑着朝他又躬了躬身,一边又伸出了自己的手,“请您理解我一下,您想要让我把一大群人安全带进法国,虽然我相信您的信誉和保证,但是万一其中有什么人头脑发昏,在法国造成了什么令人遗憾的事件的话……我不可能不受到追究,我想请您理解一下我必要的谨慎,毕竟我真的帮助您让他们安全来到了法国。”
夏尔彬彬有礼但是却不卑不亢的回答,让老人又是微微一僵。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但只是轻轻一触就缩回来了。
“这样说来您确实不打算将我们交给沙皇?”
“是的,我当然不打算这么做了,否则我一开始就不会花费力气将您和他们带进来。”夏尔马上点了点头,“虽然您可能对沙皇来说是敌人,但是对我来说绝不是。”
老人总算暗暗松了口气。“好吧,至少我的钱还是花得物有所值的。”
“我但愿您不要再跟其他人说这个。”接着,夏尔看了看四周,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