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了,他如今和自己一样,也沦为了阶下囚,每日都在惶惶之中度过,除了无奈和愤怒,只有无止无尽的悲凉和恐惧,只怕有几百几千枚鲛珠,也拯救不了他如今枯死的生命了。
翌日一大早,玉符就按照她所说的,出宫去了。
祁寒没有派人阻拦,也没有派人过问,似乎是认为,一个小太监翻不起什么浪花,无需在意吧。
他想得没错,玉符的确没什么本事,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他出宫的目的,不过是为了买几块糕点罢了。
一觉睡到大晌午,睁开眼,窗前已经做了个人影。
她也不起身,就那么侧着脸,看向那人:“皇上不需要处理政务么?”
祁寒拎起桌上的茶壶,将面前的茶杯注满,却不急着饮用,只握在掌中轻晃:“七弟,朕原来看错你了,你哪里是张牙舞爪的小狼崽,你分明就是诡计多端的小狐狸。”
祁凰假意不懂:“前几日是小狼崽,今天又是小狐狸,过几天,我会不会就变成小白兔了。”
放下茶杯,祁寒侧过脸来:“朕派人去了锦屏苑,那里早已人去楼空,更没有找到你所说的那位名叫红珊的女子。”
果然如此。
心中几分庆幸,几分哀凉。
庆幸的是,多日前她便想方设法给红珊带了消息,告知事态的严重。
哀凉的是,玉符果然已经成了祁寒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
她拥着被子坐起身:“那是我骗玉符的。”
“七弟,朕没想到,你连身边最信任的人,都能欺骗。”
她无谓耸肩:“四皇兄应该比臣弟更明白,在皇宫这个地方,从来都没有所谓的最信任。”
祁寒目光深幽,盯着她的瞳眸情绪难辨,片刻后,移开视线,端起茶盏轻抿一口:“为什么不想留下?”
挪了挪屁股,换了个姿势,靠在床架上,祁凰长发半散,一脸的睡眼惺忪,看上去懒散得很,只有那眸子,清亮透彻,摄人心扉:“没有为什么,不过是讨厌这里。”
“哦?讨厌?是讨厌这里,还是讨厌朕?”
祁凰扯了扯唇:“如果臣弟的回答是后者,皇上会不会杀了臣弟?”
“朕说过,不会杀你。”
“即使臣弟出言不逊,骂您是恶魔,是畜生,死后下十八层地狱,也一定不会杀我?”
她是故意的,目的便是为了激怒祁寒。
但那位九五之尊的脸上,却连丁点的愠恼都没有,让她有些挫败。“朕是皇帝,一言九鼎。”说完后,顿了顿,接着又以轻悦的口吻道:“祁凰,朕喜欢看你拼命挣扎,却于事无补的样子。”
变态吧!
不过最近变态见得有些多,她倒也不觉得有何稀奇,“因为臣弟这般求而不得的样子,会让皇上联想起自己,对么?‘
“伶牙俐齿。”
“多谢皇上夸奖。”
祁寒放下茶杯,站起身来。
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大半的日光,让榻前的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只要你乖乖留下,不再打出宫的主意,朕就帮你找到你的亲身父母。”
是个非常有诱惑性的提议,但是,她一点也不在乎。
眼睛半睁半阖,似乎困得不得了,口中模糊地呢喃着:“亲身父母……找到他们做什么?我一个人,挺好……”
静默片刻,祁寒在榻前坐下,望着她掩藏在长发之后的眸子:“找到他们,你就不是孤身一人了。”
“然后呢?”
“这样,你心有牵挂,就不会再想着离开的事情了。”
她笑,喉中溢出低哑的声音,“这的确是个好法子。”
“不想试试么?”
试什么?找到亲生父母?还是感受心有牵挂的感觉?
“朕已经派人去找当初在夏婕妤身边侍奉的老嬷嬷,找到她,你的身世之谜,或许就能揭开了。”
她长长吐出口气,将身体蜷起,眼神多了几分迷惘:“那臣弟就多谢皇上的一番美意了。”
盯着她看了一阵,祁寒不再多说,站起身朝殿门外走去,即将跨出门槛时,顿了顿:“玉符已经不适合来侍候你了,朕明日会派两名新的宫人过来。”
“玉符好歹跟了我十年,还望皇上手下留情。”
“你放心,朕并不是你眼中嗜好杀伐的暴君。”
语毕,推门而去。
……
祁寒派来的两名宫人,比玉符伺候的还要上心,会在起风的时候,提醒她添加衣物,会在她晚睡的时候,叮嘱她早些歇息,也会在她心情不悦的时候,讲笑话来逗她开心。
祁凰有些不明白,对于祁寒来说,寻找一个所谓的同类,真的就那么重要?
坐在那把金光闪闪的龙椅上,原本就高处不胜寒,他一方面想要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利,一方面却还要奢求有人能给他安抚,给他寄托,好让自己的皇权之路,不那么孤单寂寞。
真是可笑,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那样聪明甚至狡诈的人,却也会犯这样的错误。
由此看来,人不能太过贪心,一旦贪心过头,就会犯错,而一旦犯错,也就离失败不远了。
“七王爷,时辰不早了,请您早些休息。”长相柔弱的宫女走到她身边,恭敬劝道。
祁凰看她一眼,不知这柔弱纤细的外表下,藏着怎样一个强悍的灵魂,她才不信,祁寒派来侍奉她的人,只是个普普通通,风一吹就会倒的柔弱宫女。
“我知道了。”她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