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来,任何人都无权强制他人效忠,所有的人都是耶和华的子民,对天主的忠诚才是唯一的,国家、君主如果想取得他人的效忠,只能通过契约来实现,也就是必须做出并履行值得他人效忠的承诺。”龙华民想了想答道。
那木儿点点头,又走到大法司断事刘天任面前问道:“刘断事,您断案无数,对契约再熟悉不过,如果立约人一方违反约定,甚至撕毁契约,那么他是否有权强迫另一方继续履行契约?”
“只有恶棍才干得出这种事。”刘天任淡淡回答。
那木儿向云荣点点头,云荣起身说道:“丰州是什么?这个问题我思考了很久,无论用明国藩属、独立国家或者大部落都难以定义,唯有用泰西的自治城邦才好解释,明国所掌控的乃是天下,与我们的关系就如同喀里斯与各个城邦一样,所以我们也是一个国家,一个基于全体国民认同而建立的自治国家,我们尊奉大明为宗主,但绝不表示我们是明国的一部分,丰州人也绝不是明国皇帝的臣民。”
“那么丰州人又是什么?”云荣回头看了一眼李榆,李榆朝他随便摆摆手,云荣加重语气继续说道,“丰州没有帝王,也没有奴役,所有的人都平等地为丰州效力,先贤们说大道之行、天下为公,所以丰州人不是臣民、也不应该是百姓,而应该是——公民。”
全场一片寂静,所有的人都在回味云荣的话,思考其中的道理,这时已经是夜里了,李榆起身表示同意出兵sx随即宣布散会——可怜的议长老达布几乎没听懂多少事,趴在桌案上睡着了。广场上的人还没有散去,忠诚的老丰州人像以往开公议大会一样,举着火把还在等待他们的领袖,看见李榆走出来,马上有人激动地大喊“丰州万岁”、“大统领万岁”。
这就是我们的公民,忠诚、勤劳、勇敢,是他们创建了“自由、平等、仁爱”的丰州,为他们骄傲吧——李榆脱口而出向丰州人喊道“自由万岁”、“公民万岁”,呼喊声响彻夜空。
“我明白了,老百姓终究还是看官府脸色活命的奴才,只有公民才能挺直腰杆做人,把我们的党改成‘公民党’,《民报》也改成《公民报》,恶棍最怕的就是公民,自由万岁、公民万岁!”王昉突然醒悟过来,兴奋地手舞足蹈。
正月十五过后,丰州的客人们陆续告辞离开,龙华民、汤若望急着赶回京师处理教务,留下高一志、韩霖修建教堂和筹办西教学堂;周愕被任命为自由党大明支部的总召集人,担负起在关内发展党组织的重大使命,带领他的商人同志们豪情十足地踏上回家的路;白显志受命援剿sx土寇,从营兵里抽调少数军官,再招募三千各府卫的老兵,大多数是sx人,携带大量的战马和武器入关赶往平阳,张道浚被委任为监督军务,张国基、孙显祖被委任为赞画军务,也一同入关,这支军队以后将成为丰州在sx最重要的武力。
稳定住内部,李榆把眼光投向宣府边外,这块地盘不拿下来始终是个心病,但岳托那伙人在那儿,他还真不好撕破脸皮,最好能有个合适的借口——刘兴祚派人和俄木伦密谈过,许诺****俄木伦的叛逆罪,将其部众编入卫所,发给土地、草场和牲畜,有心把这个倒霉蛋拉过来,但俄木伦嘴硬,坚持保留自己的部落,还要求把归化以北到大青山的草场划给他住牧,双方的条件牛头不对马嘴根本谈不拢。李榆还在头疼的时候,张世安跑来了——他的提塘司在这次改制中被划入大统领府,直接受大统领府差遣。
“大统领,那个南褚肯定是个奸细,这家伙还想偷苏泰哈屯的东西,这回总算拿到赃物,我把他抓起来了。”张世安见面就把一方大印摆到李榆桌案上,得意地对李榆说道,“这就是他要偷的东西,还是金国汗派他来偷得。”
金国来的人都要受提塘司甄别和监视,常书、南褚到了归化就被盯上了,常书不是当细作的料谁都看得出来,他成天泡在宣教司读书,还到处嚷嚷再也不向金国报告丰州的事了,免得大金国的人都以为他在胡说八道,这种人提塘司反而要保护——张世安为此还提醒过刘之纶,如果常书有个意外,在盛京的范二喜那帮人也得出事,到时候大明对金国就是两眼一抹黑,刘之纶被吓住了,从此打消了把常书绑赴京师的念头。南褚却让人不放心,这家伙总跟在他姐姐屁股后面,其他事也懒得做,还干过几次在家里翻箱倒柜的事,孔果尔回家撞见过一次,气得把舅舅大骂一顿。
“一块破石头罢了,马上还给苏泰,人也马上放了。”李榆拿起大印瞟了几眼,随手又推给张世安——苏泰向李榆炫耀过这东西,还说是镇国之宝,传说有只羊在山上不吃草,刨了三天三夜才把这个宝贝刨出来,一般人还不给他看呢。
张世安使劲摇着头:“不还,听说这就是失传已久的传国玉玺,谁得了它就能得天下,要不金国汗也不会派人来偷。”
“扯淡,这就是一只疯羊刨出来的破石头,拿出去都是个笑话,”李榆不耐烦地摆摆手,眼珠一转又说道,“把这块破石头和南褚看住,都不准出归化,说不定还有大用场。”
归化迟迟没动静,杨嗣昌等不及了,派人通知李榆到阳和商议军务,大统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