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庭芳半生不熟的蒙古话说得清国代表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儿,索尼才开口问道:“杨先生,我听说你是科举出身,还当过明国的盐官,我弄不懂你到底是哪国人?”
“你管得着吗,老子现在是丰州公民国的公民。”杨庭芳理直气壮地答道。
索尼楞了一下,突然指着杨庭芳大笑,丰州、清国的代表们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杨庭芳脸一红,一声不吭坐下了。
“算了,我们吵了一上午想让对方难堪,但谁也没压倒谁,你们几位中除了索尼是年轻后辈,其他人一定都在山里呆过,对我们这一套应该不陌生,我们建公民国,大清建帝国,无非是想为各自的百姓找出一条生存之路,谁的路走通了都是件大好事,这点事不要再纠缠了。”布颜图收起笑脸,语重心长地对清国代表说道。
“我读过《归化誓约》和《额鲁传》,其实我们都挺敬佩额鲁,老诸申在山里时,也靠相互之间认同结成过不少部落,但大多只能维持三五年,不是被强大的部落吞并就是自己散伙,额鲁在丰州坚持十年有余,人口、地盘还越来越大,了不起啊,他称得上是大英雄,国书我们就收下了。”希福感慨道,其他几个清国代表也点头同意。
谈判进入正题,清国代表首先怒斥丰州军在山东挑起战端,杀伤大量清军官兵,还把杜度贝勒打成白痴,丰州必须为此承担全部责任,丰州代表对此嗤之以鼻,重申根据双方约定清军活动范围仅限于北直隶,敢越雷池半步必遭严惩,同时还要承担违约之责。
“你们是上门吵架还是来和议的?如果有诚意,那就送还被俘的两万多我国军民,另外我入关大军曾委托你们保管二十万两白银和大量的财物,有图尔格的清单为证,这笔钱财也必须如数归还。”希福自知理亏,赶忙换了个话题。
革库里忍不住大笑道:“我纠正一下,确实有两万多清国人到了丰州,但据他们自己讲,是来窜门的,我们总不好意思把客人绑了还给你们吧,回不回家只能听其自愿,我们也没替你们保管什么钱财,战利品倒是有一些,你们就认倒霉吧,谁叫你们不听劝硬往山东闯,活该!”
“你们想赖账,那好吧,我们欠的二十万两借款、货款也不还了,还有,双方约定互开多伦诺尔、乌兰哈达两个大市通商,我们还为此专门设立商行,可你们的商人无法无天,抛开我们的商行四处行商,所作所为与走私无异,我大清法度严明,今后你们的商人只能在乌兰哈达大市与官府商行交易,你们的通商大使也须迁出盛京永驻乌兰哈达,如有违抗者一律严办,嘿嘿,想与我大清做生意就得守规矩。”英俄尔岱拍案说道。
云荣丰州人干的是有点过分,双方确实约定过互开大市交易,但清国皇帝不留神把范二喜这个家伙放进盛京,一大批大小奸商马上随之而入,丰州商人对走私早就驾轻就熟,打着李榆的旗号和清国勋贵勾结在一起权钱交易,从此丰州的生意在辽东遍地开花,其他明国走私商人马上与丰州商人沆瀣一气,一起大做走私生意,清国官办商行反倒无钱可赚,人家清国朝廷不是傻子,不会一直容忍下去,这一天早晚要来的,丰州还没有狡辩的理由。
“岂有此理,做生意是买卖双方的事,跟你们朝廷有个屁相干,清国老百姓想买我们的货,我们就可以卖,你们凭什么把我们限制在大市内交易?又凭什么要求我们只能与你们的官商交易?丰州商会正式向清国朝廷提出自由贸易,你们不同意也没关系,看谁硬得过谁。”范永斗做的清国生意最大,清国禁烟已经使他损失惨重,如果再限制贸易非逼他拼命不可,气得跳起来大叫。
“我警告你们,丰州商会的实力超出你们的想象,你们敢限制贸易,我们就断你们的货,到时候别说军器,吃的穿的也休想得到。”杨庭芳在包克图、河套搞农场、地产,清国的生意没他的份,不过这种时候一定要挺同伙一把。
“好大的胆子,我大清国是你们这帮奸商能讹诈的吗,你们这些年不守规矩四处乱窜,千方百计套取我国的白银,还鼓捣出个什么自由党,教我大清臣民无法无天、唯利是图,这笔账该怎么算?”阿什达尔汉怒喝道。
“爷,这叫自由贸易,可使全天下人受益,所以自由党才会大受欢迎,这里面的学问太大,您老不懂!”革库里是阿什达尔汉的侄孙子,满脸堆笑地答道。
“想进辽东做生意也行,我们可以合伙制作火药、打造铳炮,你们的开花弹、纸装铳弹也不错,都可以合伙干嘛,大清有的是钱给你们赚,这也叫自由贸易吧。”英俄尔岱淡淡一笑说道,大清国真是个怪胎,可以勒紧裤腰带造出红夷大炮,却做不好一把简单的铳剑,自产火药的威力也远不如丰州,这家伙脑子灵,琢磨弄几个清丰合资作坊生产军械。
“做梦去吧,我们不傻,要饭的还要有根打狗棒,教会了你们还有我们的活路吗!”范永斗毫不领情地答道。
“想合作也可以,你们的皇帝敢不敢向天发誓遵守《归化誓约》?敢不敢颁布实行《私产保护令》?”杨庭芳也笑着补了一句。
太过分了,清国代表忍无可忍,抡起拳头就要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