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州代表也不含糊,卷起袖子就迎战,布颜图、希福两位年长者当起和事佬,急忙劝住自己人继续谈,但双方针锋相对、寸步不让——清国要求全部遣返俘虏,丰州表示只能自愿遣返,清国明确表示要限制贸易,丰州坚决要求消除贸易壁垒,清国提出引进丰州的资金、技术合作开办作坊、工厂,丰州表示坚决不教白眼狼,扯皮又重新开始了,这一扯就是好几天,最先说起的战端责任和归还钱财反倒被抛到一边。

虽然双方在谈判桌上吵得火星飞溅,但私下里却一团和气,清国代表轮流坐庄请客吃饭,掌管礼部的豫亲王多铎还露了一面,丰州方面的通商大使范二喜也在盛京最好的酒楼几次宴请清国代表,大家吃的满嘴冒油,吃完了又继续吵,其实谁都明白吵架打闹、请客吃饭不过是明面上的事,和议结果最终还是要由双方的老大决断。

这天傍晚,一名中年军官到了馆驿,出示腰牌乃是一等御前侍卫图赖,请云荣、布颜图跟他走一趟。云荣、布颜图心知肚明,跟着图赖悄悄出了馆驿,摸着黑进了皇宫,又上了一座土丘,图赖指着一间偏殿示意他们进去,自己一声不吭守在门外。

偏殿内已点起灯火,一个身材高大肥胖、五十上下的人正背着手等他们。此人身穿黄龙袍,又气度不凡,应该就是大清皇帝,云荣、布颜图突然间觉得一股强大的气势迎面而来,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朕早就听说过你们,还知道你们表字河洲、文良,丰州既然没有跪拜礼,你们就不必行大礼了,朕不是小心眼的人。”那人缓缓开口了,说的还是蒙古话。

云荣、布颜图赶忙抚胸鞠躬行晚辈礼,大清皇帝微笑着摆摆手继续说道:“额鲁那孩子怎么样?好多年不见了,朕有时还真想他呀。”

“大统领也想念您啊,经常对我们说,等天下太平了,他一定到辽东陪您骑马打猎,如果您喜欢草原,就在他的草场为您修座行宫以安享天年,他还托我带封信给您。”云荣说着从内衣里摸出一封信,双手捧着递给皇帝。

“言过了吧,他恐怕还经常骂朕暴虐无度、滥杀无辜,不过朕不怪他,等他那天到了朕的地步,自然就明白了。”皇帝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信观看。

李榆在信中表示不忘大清皇帝的教诲之恩,愿永远视之为父,但受命于民,不能以私废公,山东之战责任在于清国,丰州只求自保,不图称王称霸,绝不愿与明、清任何一国为敌,与清军开战实属迫不得已。他强烈批评了清国屡犯关内的做法,如此劳师远征除了造成地方糜烂、民生凋疲,对明廷却无实质伤害,不但达不到迫和的目的,反而消耗了自己的精锐,实际上得不偿失。他提出一个新构想,既然明廷执意要打下去,那么丰州支持清国占领辽西,将战线一直向南推到山海关下,这样一来,清国防御纵深加大,今后的生存基本无忧,明廷有失地之痛,更有可能接受和议,两国媾和息兵而专注内政,天下苍生为之大幸。李榆也很关心大清国的未来,希望义父能早立太子以定社稷,豪格智勇双全且谦和温良,继承大统最为合适,丰州与清国乃兄弟之邦,一定会助豪格成就一番大清伟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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