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巡按,跟洪承畴是老熟人,走过来冷言冷语:“皇上闻听松山陷落,在京师大祭洪亨九,在下也没想到能再见到您。”

“鹿友,口下积德!”洪承畴红着脸苦笑道。

几位前朝廷官员皮笑肉不笑地走来,洪承畴越发尴尬,李榆皱着眉向王廷臣、江翥等人做了个手势——这些人随洪承畴死守松山堡一年,直到弹尽粮绝、以人为食,仗打到这种地步已经毫无意义,如果不是洪承畴默许夏成德开城投降,恐怕一万多人都得死在松山,他们对洪承畴还是有感情的,纷纷上前施礼问候。

“蛮汉山下赤旗扬,我兵威武铁骑强;将军恩重万民幸,同袍情切军纪明;边墙大漠烽烟起,金戈铁马从征急;喋血壮烈国有殇,强虏已灭奏歌还。”

嘹亮的军歌响起,洪承畴忍不住热泪盈眶,这首歌的歌词正是他当年为李榆所写,此时听起来分外亲切,李榆低声说道:“老大人教诲‘顺天应民、与时偕进’,学生一直牢记并将其刻在总统府、总理府的石碑上,您的为人天地可知,入清营不出一谋可谓忠,保住军民性命可谓仁,在我大同‘光荣投降’无过有功,老大人不必再挂念旧事。”

“吾交人无数,唯有汉民最知己。”洪承畴握紧了李榆的手。

人群中突然喧闹起来,刚林捂着屁股来动手打架,他去劝阻反挨了几脚,李榆厌恶地瞟了一眼刚林,大步走过去喝止斗是金国文馆的老同事,不过常书是莽古尔泰的人,祁充格是皇太极的人,两人过去有仇怨,见面几句话不合就动手,刚林卖主求荣,大同满人极为不齿,有机会当然下黑手,说老实话,李榆也很想宰了这家伙为侄子阿达礼报仇。

当天晚上,正值自由女神广场举行集会庆祝制宪会议表决通过宪律,北城楼上大摆酒宴,洪承畴看着广场上欢腾的场面,又忍不住感慨“民心可用”,拿起一份《大同宪律》向李榆问个没完,祁充格、刚林也凑过来聚精会神听——搞不懂的事太多,这里的一切远远超出他们的理解。

时间急迫,谈判第二天便开始,双方都是老熟人,但也都有旧怨,见面非常尴尬——陈奇瑜与洪承畴在清剿流贼时就摩擦不断,祁充格打过常书的小报告,布赛与刚林同是天聪八年的举人,却互相瞧不起对方的文章,时移世易,如今各代表一个阵营,都有心压对方一头。

“玉铉,我朝太宗皇帝曾与贵国总统有约,大清兵入直隶即结盟,大同也将提供钱粮援助,如今我朝迁都在即,大同该兑现承诺了吧。”洪承畴面无表情首先开口。

“太宗皇帝如何暴亡?豪格为何被软禁?贵国既然有变就应该先平息内乱而不是迁都,我们总不能与乱贼结盟吧。”陈奇瑜笑着回答。

“把豪格交出来,我国总统愿以晋亲王的身份帮助大清国恢复皇统,在此基础上两国可以考虑结盟。”常书冷冷加了一句。

“大清无内乱,你们是胡说八道、无中生有。”祁充格怒斥道。

“无耻,没有我朝敕书也敢称晋亲王,贵国总统欲欺世盗名乎,我大清轮不到他指手画脚。”刚林也跳起来。

“你们才无耻,太宗皇帝亲口向我国总统赐姓觉罗并加封晋亲王,这会有假!一定是多尔衮搞鬼,他算什么东西,应该立刻滚蛋!”布赛马上起身反驳。

双方拍桌子大吵,洪承畴闭上了眼,大清国有求于人,这此和议恐怕有些难。


状态提示:第417节
本章阅读结束,请阅读下一章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