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日子不好过,就都盯着老汗从西拉木伦河带回来的人口、牲畜以及财物,这次西征收获极大,带回的人口、牲畜有五万六千余口,大家都伸长脖子等着呢。老汗一回到沈阳,充满期盼的八旗军民立即热情高涨,于是在万众瞩目下,老汗亲自主持召开这次分赃大会,为保证本次大会成为一次团结、胜利的大会,避免黑箱操作,参加会议的不仅有议政贝勒、八都堂,各旗的贝勒、贝子和勋贵大臣们也都应邀参加。
按照英明汗汗早早立下的规矩,先是议功,优先赏赐军功,然后参战之人按爵位、官职各有所得,最后再由各旗平均分配,这套分配办法各旗也没什么可说的,会议应该开得很和谐。但刚一开始阿巴泰就闹起来了,他没去成西拉木伦河,本来就不满,而且这次还死了不少精壮,坚持要额外多分两百头牛。
他还指着代善说道,当初大贝勒在蒲河议事时说过要多给他财物,他们镶白旗本来就穷,这次又前后死了两百八十个精锐,日子快过不下去了,大家做事要讲良心啊!
代善马上认账,但他表示无能为力,现在是五月了,执事的是二贝勒阿敏,阿巴泰应该去找阿敏。
阿敏则不吃阿巴泰这套,你们镶白旗死了不少人是事实,但我已经录过军功了,凭什么再多给你财物,谁答应过你的你就找谁去,反正我不管。
两人把阿巴泰像球一样踢,阿巴泰受不了了,没这么欺负老实人的,又哭又闹向老汗告状,镶白旗旗主杜度反倒一声不吭,好像与他无关,最后还是多尔衮出面说情,众贝勒才答应给他多分五十头牛。
议功时又出了麻烦,这次功劳最大的肯定是李榆,但李榆没官职,贝勒们商量了一下决定破例按牛录备御例赏赐,阿巴泰又跳出来了,理直气壮地说,大金国不能亏待有功之臣,额鲁功劳这么大,就应该加官进爵,凭什么只给虚衔,要给就应该直接给一个牛录备御的实缺,他不能看着跟他一样老实的额鲁吃亏。
阿济格立即识破阿巴泰的险恶用心,备御实缺可是管一个牛录,八旗中只有四百多个牛录,哪个牛录的备御能随便动?能拿出备御实缺的只有他阿巴泰,他那六个牛录的备御没几个人想当,阿巴泰这是变相要挖人了,阿济格当然要坚决反对,多尔衮这次继续站在阿巴泰一边,跟自己哥哥吵起来。
老汗表态了,既然大家都认为额鲁功劳大,大金国当然不能亏待他,干脆给他一个更大的官,直接升二等游击,二等侍卫还是先当着,以后有实缺再说,这一下让阿巴泰的打算落了空——金国仿照明国官制设立的官职听起来好听,比如游击、参将似乎和甲喇额真差不多,但如果没有在八旗中牛录、甲喇、固山中占到实缺,就跟打杂的差不多,额鲁还是没入旗,继续是个八旗行走。
会议吵了几天才算开完,抢来的人口、财物总算分配下去了,最后老汗还宣布镶白旗旗主杜度调到正红旗佐理旗务,多尔衮暂理镶白旗,这时大家才明白为什么多尔衮跟阿巴泰突然一个鼻孔出气了。
又过了几天,萨尔浒的巴都礼传来捷报,他在萨尔浒大败明军,斩首两百余级,明军溃走。老汗本来还悬着的心彻底放松了,人一轻松下来,就感觉身边少了什么,直到看见多铎把一大堆从各贝勒那里收刮的礼品往自己屋里搬,才想起他的额鲁娃娃还没回来。
多铎马上告诉他,巴布泰和苏拜早回来了,但额鲁快到沈阳时,又转道去了奉集堡养伤,害得他少收一份礼品。
“这娃娃实诚人啊!”老汗点点头,他当然知道李榆和北屯子的事,“就让他在那儿过些日子吧,不过得送点吃的过去,阿巴泰那破地方饭都吃不饱,他怎么养伤?”
鞍山驿一仗打完,巴布泰把戍守鞍山驿堡的交给守堡的备御,带着李榆、苏拜打道回沈阳,这地方他也呆够了,为了照顾李榆,巴布泰特意为他准备了一辆带车棚的牛车。于是,李榆就躺在牛车上,一路不紧不慢地往沈阳走,快到沈阳时,李榆下了牛车,跟巴布泰、苏拜、白格讲自己得顺便回趟奉集堡,看看北屯子的乡亲,巴布泰、苏拜也是通情达理的人,答应替他向大衙门报备,反正都得养伤,在哪还不一样,立即给他准备了些粮食和药材,白格还跑到奉集堡向守堡旗丁打了招呼,等奉集堡备御巴扬哈带着人来接,这才肯离开。
巴扬哈有段日子没见到李榆了,他听报信的旗丁说额鲁巴图鲁要回家看看,而且身上还有伤,马上就带着十几个旗丁赶着大车心急火燎赶来了,见到李榆也不管他愿意不愿意,硬扶着李榆上了大车,而且亲自坐在前面赶牲口上路。
李榆看着巴扬哈似乎比以前更瘦了,背后拖着的大辫子里也有了白头发,关心地问起最近的日子过得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