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灵茵,一位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女孩,被陈灵慧和陈家连累送进了宫里。
昭华殿的后殿。
陈灵茵洗去脂粉,坐在昏黄的花烛下吃着砂锅汤菜,她的神情看上去怡然自得,跟前三位新娘又是不同。
陈灵茵的陪嫁比不得前三位,自然不舍得花钱给自己加餐,一砂锅的汤菜只要能咽下去也足够吃了。
陈灵茵留下来的丫环叫小兰,八岁就跟着她了,情分堪比亲姐妹。
小兰还在忙着收拾东西,陈灵慧招呼她:“小兰,东西留着明天在整理,先来吃宵夜,吃完就睡了,折腾到这么晚明早别起不来。”
小兰想了想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到陈灵慧旁边也拿碗盛了一碗汤菜:“小姐,明天一早要去给晋王太后和惠妃娘娘请安,奴婢要不要带上点银子打点一下那边?”
“不用了,有前面三位顶着,我们少做少错。哎,我们两个要在这后宫里相依为命了...家里总共就给了三千两银子,以后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儿,能省就省。”
一个昭华殿里住在四位主子,可算上仆从总共也就九个人。在这偌大的宫殿群里,夜晚显得格外寂静,尤其冬夜里只能听到寒风拍打窗棂的声音。
小兰捧着汤碗,手心里热乎乎的,可看了一眼门窗后又觉得有点背脊发凉。
“小姐,昭华殿还有好多闲着的房屋,这么大一片宫殿以前住的是什么人?”
“昭华殿...最早的时候这里住的正五品以下的妃子,我住在这里倒是合适,上面那三位就有些委屈了。
不过在前梁王时期,由于后宫的人太多了,昭华殿住的都是君王从民间带回来的姬人,据说为了谁有资格住正殿,常常有人大打出手,连人命都闹出过。”
“这...怎么还闹出认命了,那些妃子们就不管管?”
“君王在旁边看热闹以此取乐,皇后也懒得管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其他妃子哪还会多管闲事。”
“真有这么乱?”
“道听途说的,前梁王朝的事情,那时候我还不到十岁,没有亲身经历过,都是听别人闲聊罢了。”
“奴婢觉得后宫应该没有那么乱,多半是那些人瞎编乱造。”
“谁知道呢,跟我们无关,就当故事来听好了。”
小兰喝完了一碗汤,放下手里的碗,去给陈灵茵铺床。
“小姐,你也别喝太多,省得半夜里还要起来更衣。”
这里的屋子比陈灵茵的闺房大,只有一个炭盆烧着,夜里肯定会很冷。
陈灵茵打了个饱嗝,恋恋不舍地放下汤碗:“其实这汤菜味道挺不错,里面加了山菇,这可是稀罕物,在陈家的大锅菜里可吃不到,只有老夫人他们的小灶上才有。”
小兰觉得陈灵茵说地有些夸张,反问道:“既然吃不到,那小姐怎么认识这山菇的?”
陈灵茵把头发挽到身后,一边换睡袍一边道:“有一年陈灵慧过生日,她请我们吃过山菇席面...”
那也是一个冬天,陈灵慧正受着前梁王的宠爱,在她生日那天宫里送来了一桌席面。席面上的菜都是用山菇做的,各种口味,有的吃起来像肉,有的鲜甜可口。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陈灵茵只觉得口舌生津,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小兰已经铺好了床,正在废力地挪动炭盆,想把屋子里唯一散发热量的东西挪到距离床铺更近的地方。
“说到大小姐,她和冬梅两个人住在正殿,那边屋子比我们这间还要大,夜里只有一个炭盆,可是够她们受的。”
“说的也是。小兰,今晚你跟我一起睡,两个人挤一挤还暖和一些。”
小兰笑了:“那奴婢遵命了,小姐的床这么大,两个人睡也不挤。”
说笑间,主仆二人上了床,身子挨在一起睡了。
慈宁宫偏殿里。
折腾到大半夜,窦子鱼也累了,洗漱后上床,闭着眼睛却怎么都难以入睡。
宫里多了人,多了几分生气,也会让她多几分生机,就看她怎么利用了。
窦子鱼掰着指头算一算,四位里居然有三位都姓陈,不过却是来自两家。
那位太子妃和奉仪,目前看来影响不大,毕竟陈家都离开梁都了,就是不知道惠妃是个什么意思了。
而王瑞儿和陈蕊儿,他们背后的家族才是晋王太后要拉拢的,倒是可以留意一下她们。
想到王瑞儿,窦子鱼不免心里叹气。
王瑞儿真是太大胆了,居然为了跟庄言见面就愿意进宫,虽然不是她自己把自己送进来的,可就光凭这个想法就很大逆不道了。
窦子鱼突然想起来陈灵慧似乎对庄言也有意思,那天垂柳榭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这庄言还真是蓝颜祸水,搅得小姑娘们春心大动,他这算不算给窦子鱼戴绿帽子?
得亏窦子鱼也是女子不在乎这些,若这个假太子是男子,怕也是会被气个半死。
胡思乱想着,窦子鱼睡了过去。
翌日天未亮,窦子鱼就被唤了起来。今日要给晋王太后和惠妃请安,按规矩得在日出之前完成。
窦子鱼一身玄色龙服来到慈宁宫前,竟瞧见昨晚才来的四位已经到了。
“都等着了,”窦子鱼跟四位打招呼,“你们来地挺早,昨晚休息地好吗?”
没人理她,气氛有点尴尬。
只有王瑞儿似乎还没睡醒,揉着眼睛道:“我就说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这时候,福海领着几个小太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