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凌山乍一听闻之下,还不由咂舌不已。
不过想想那一望无际的大海,以及那无数星罗棋布的海中岛屿,让打小便在内陆长大的凌山,从心底神往不已,更让他萌生了一丝在有生之年,一定要前往一观的念头。
却说听那书生讲,黎国都城黎京所在,乃是这世间数一数二的繁华大城。
其城足有百里方圆,人口数百万,其中有那黎国至尊——皇帝和嫔妃们所居的富丽皇宫,还有无数显贵富户居住的庭苑府邸,其中更有数百可供天下豪商交易的坊市,那坊市汇集了整个黎国东西南北的奇物异宝、山珍海货。
凌山打算先去黎京城看一看。
从太平关到黎京城,行程三万里,需要过三山二河一湖,他脚下已经过了两山一河。
………………
这一日,他到达了一处所在,只见眼前,尽是一片望之无际的波涛浩渺,正是那三山二河一湖中的一湖——浩烟湖。
这浩烟湖足有方圆万余里,湖中又有七十二处大小岛屿罗列其中,端得是一幅盛景。
凌山在湖边一处小镇宿了一夜,第二日便花费十两银子,雇了一户船家,向湖对面驶去。这船并不大,只有七八米长,船家也仅有一位老翁。
船在湖上行了三日,每日行约不过百余里,离到对岸还有二十几日行程。
这一日黄昏,船只行到一处名为黄洼屿的小岛之处。
这处小岛方圆不过四五里,岛中央为一座高约百丈的青翠山峰,岸边平地上修建了一处仅有数十处建筑的小镇,岸边的木质小码头,仅可容单人行走。凌山所乘船只便停靠在码头一侧。
“客官,夜间行舟危险,咱们今日便在这黄洼屿歇息一晚吧。”船家老翁将船泊好,略带询问的对出船舱驻足观望的凌山说道。
“甚好。我今夜便到岛上那户客栈歇息一晚,不知老翁……”凌山遥指着岛上仅有的一家高挂旗幡的客栈方向答道。
“客官自去便是。小老儿今夜需宿在船中,明日客官自己寻来便可。”船家老翁连连摆手道。
凌山也不与他再客气,他已在船中待了三日,每日离不得船半步,早就憋得心中烦闷不已,自是一刻也不想在船上多待,起身告辞之后,便上了小码头。
当他踏足陆地的那一刻,才觉得能脚踏实地,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儿。
小镇上客栈并不大,是一座三层木质小楼,一间上房花费也不贵,每日三百文,还会提供三餐饭食。这客栈主要供湖上来往船客歇脚所用,生意一般,其中房舍大半空着。
凌山要了一间最顶层的上房,他先让店中小二取来热水,简单擦洗了一下数日来身上积攒的污尘。又在房中用了一顿晚餐,菜品虽说不上丰盛,却是现捞的的湖中鱼鲜,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
夜渐渐深了,凌山坐在窗前,手拿那本《火锻术》残篇,一边不断参详品味,读累了便欣赏一会远处隐约可见的山峰湖景。
今日正是月中,天空的月亮格外明亮,皎洁的月光洒在远处山峰湖面之上,为这夜间万物平添了一份银白之色。
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凌山又一次凭立窗前,远望目及之处的月下美景,让他有一种吟诗一番以衬美景的冲动。
可惜他虽识得了字,却从未作过什么诗词,只急得他不断的搜刮着腹中那点可怜无多的墨水。吱唔了半晌,连首打油诗也没能憋出来半句,只得借用古人的一首诗儿来应景。
“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春江潮水连……”
正当他晃着头,吟诗以自乐的时候,忽然远处天边的一道疾驰而来的赤色亮光打断了他的这份雅兴。
这道赤色亮光自远处湖中而来,眨眼间便夸过十数里距离,一头扎进不远处岛上山峰的半山腰处,赤色亮光瞬间消失,月色之下岛上便恢复了正常。
这道亮光来得快,消失得也快,其间也没有听到丝毫异响,自出现起顶多在凌山目光下闪动了两三息的时间。若非凌山正好目光望及此方向,可能根本就察觉不到有何异常出现。
这道赤色亮光绝对迥异于平日里所见的流星闪空,可以猜测多半是人为所致。被这乍现而逝的亮光一搅腾,凌山哪还有半分吟诗应景的心思,心思全被这道奇怪亮光引了去。
只见他暗自思量了片刻,心中好似下了决定一般,转身将手中《火锻术》残籍收进包袱,又取了包中鱼鳞银纹宝甲贴身穿戴好,寒光短剑别在腰间,又将包袱系好悄悄藏在床下。
他转身自窗口向外一跃,便悄无声息地落在平地之上。
他这一手脚上功夫,若是被那世间习武之人见了,绝对会拍掌叫上一声“少年好俊的轻功”。
凌山使出了平日里难得施展的脚下功夫,连番腾越之间,不过数十下,便穿进了客栈后面不远处的密林,不见了踪影。
凌山在林中行了片刻,离那处赤色亮光落地之处越来越近,他不自觉地放慢了脚下速度,将腰间短剑取下,一手持剑柄,剑刃藏于衣袖间。
悄无声息地靠近到赤色亮光落地之处,离着十数丈远,凌山藏在一棵树后,目光朝前望去。
只见一位身穿黑色道袍的中年男子,正背依着一棵巨木树干,双腿平伸着坐在地上,胸前一团硕大面积的血迹正流个不停,连那人身下地面都染红了一大片。
只是凌山离得有些远,看不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