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个青年说:“大爷,你这是好毛病,千万别改,应该发扬光大才是。有这些毛病的人越多,社会越能变好,我将来也要学习这些好毛病。”
常大伯说:“那是你的自由,我表示大力支持。二妮,别只顾着听话,给你叔父和姑姑倒水呀!他们都是有功之臣,应该犒劳一下才是。”
二妮连忙起身倒水,叔父挡住她说:“别忙活了,我们看到这种情况,比喝什么都舒服。病房里不能停的时间长了,让我们快点走吧。”
常大伯说:“对,你们没事了赶快走,病房里就是不能停的人多。”弟妹们往出走着说:“大哥,有事打电话,我们要管就管到底。”
常大伯跟在后面送着说着:“没事了,没事了,办好这些事,就算给我把大忙帮了。要是没有你们,指望我能弄啥?把心操烂也改变不了。”
从此以后,这间病房里住着两个真正需要住院的病人。常大伯是这间房里的常驻大使,儿女们每天换着只来一个人,对谁都没有什么影响。临床病人一儿一女,每天晚上来一个陪伴母亲,病人的丈夫没事伺候妻子,有事打声招呼就走。常大伯两个人伺候两个病人完全可以。
一个星期过去,两个病人都有好转,特别是柳枝的变化最快。嘴里不但能说简单的话,那只不能动的右手也能捉住筷子自己吃饭。又过了几天,柳枝的小便恢复意识,自己能控制住尿啦。常大伯让护士给她取了尿管用便盆尿,他双手把老伴侧起来,单手护住不让倒,一只手从床下取出便盆,轻而易举地放到柳枝的屁股下边,然后放平身子叫她尿。尿完再取出来端进卫生间,倒了尿把便盆冲洗干净,仍旧放到病床底下。
刚过两个星期,每天的费用下了两千元,医生进来说:“你两家这病人,危险期、治疗期都过去啦,往后就是康复期。这里的床位紧张,你们还是回家将养。后边需要住院的患者很多,该走的就要走哩。”
临床那个病人说:“不行,不行,我两个的腿还不能动,你叫我们回去咋办呀?我们好不容易住到这里,病还没有治好,不能走呀!”
医生很客气地说:“嫂子,这里是救命的地方,只要把命救下了,在哪里都可以恢复。后边需要救命的患者很多,没有地方不行呀!”
常大伯说:“医生说得很有道理,咱们别让医院为难,到出院的时候就要走哩。家里的条件不好,可以在县级医院康复。自己县里离家近,啥都方便。再说,县级医院花费小,合疗报销的比例大,负担就轻了。”
临床病人说:“这些道理我知道,咱们在一起住了十来天,你给我们把忙帮扎了。一说要离开,心里不是滋味,一时接受不了呀!”
常大伯笑着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迟早都要离开,有啥接受不了的。咱们不是一个地方的人,就不能在这里住一辈子吧。”
临床病人又说:“大叔,咱们这一离开,再想遇见你这样的好人就难了。”常大伯说:“不难,天下的好人到处都有。打电话叫你丈夫来办手续,出院事情多,我们难以照顾全面,不叫他来可能不行。”
临床病人说:“那当然啦,出院事情多,你也要叫人来哩。”
第二天,两家的人办完出院手续,他们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边来拉人的祥合却迟迟不到。玉顺已经联系好了县中医医院,叫他们抓紧时间,赶四点下班之前回来办手续。常大伯办好出院手续打了几次电话,祥合只答应就是不见人来。他们心急如焚,等到人来已经三点多了。
祥合看时间不早,害怕赶下班回不去就选择了比较近的道路。玉顺在医院里等不及了又打电话询问,祥合一时心急,车速就快了起来。
可是,近道路况不好,车速一快就会剧烈颠簸。常大伯在车上护住老伴喊:“祥合,慢点开,车上拉着病人,太快了你妈受不了。”
祥合放慢速度说:“叔父在医院等着,我怕咱不能按时赶到。”
常大伯说:“下了班还有值班医生,今天住不上院还有明天哩。路况不好,车速太快我都受不了,何况拉的是脑出血病人。”
同在车上护理病人的二拧忽然说:“啊呀,我妈咋又尿下了?”
常大伯急忙揭开被子一看,柳枝的屁股下边全湿了。急得他捉住老伴的胳膊摇着叫着:“老婆子呀,你怎么又不知道尿啦?”
柳枝闭着眼一动不动,连一点反应也没有。常大伯忍不住一阵心酸,他估计是刚才的震动太大,可能把刚刚愈合的脑血管又震裂了。但他有啥办法哩?只能擦着眼泪说:“二拧,咱不能把你妈泡在尿里。”
二拧也擦着眼泪说:“那咋办呀?半路上啥也没有。”
常大伯又说:“那边包里有没用完的垫子,你把它取出来,咱两个给你妈铺在身下,我这边还有两件干衣裳,铺在垫子上就不冰啦。”
二拧取出垫子,常大伯双手把老伴侧起,二拧把垫子和衣裳摞在一块,卷起一半塞到母亲身下把这边铺平;常大伯把老伴放平,又侧过来铺那边。二人忙活了好大一阵子,刚弄好一会功夫,柳枝又把干衣裳尿湿了。
常大伯无奈地说:“没办法了,再坚持一会就到了。”
他们终于进了县中医医院的大门,等着下班的医生到车上给病人量了血压说:“高压185,太高啦。赶快抬下来先做cd,看看结果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