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市面上难能见到牛肉,烹制牛肉的方法锅铲掌握的也就不多。不过那些菜名大都是婠婠没听过的。她嘱咐锅铲尽快将烹制牛肉的配料准备好,又命绿玉、红纹两个明日出门去将一切能置办的香料都置办一点回来。
解决了这些事情婠婠便就唤过珠鸾来,准备将晨间襄和县主交接过来的细务转述给珠鸾知道。珠鸾听了却是一愣,原来早上夫人把东西丢下就走是准备回来再与她细说的。那她这一整天绷紧了弦子、拼着十万分的努力都是白忙活了?
珠鸾抿了抿唇,袖中的两只手攥紧了袖边,心中努力的给自己打了打气,而后道:“回夫人,一应细务奴婢已然整理出头绪。”
说罢,她取过了账册子和一叠墨迹尚新的字纸来,将自己这一日理出的成果逐条的报予婠婠听。条理清晰,与襄和县主交代的相差无二。听得婠婠心中连连赞叹。
珠鸾报完这些后,垂首立在一旁,一颗心都像是被什么攥住了般的紧张。
婠婠有些被珠鸾的能力惊到,她看着珠鸾好一会儿还有些难以回神,“你把那几箱子账册都看完了?”
珠鸾道:“只看了近一两年的账册细务,其余的还未来得及看。”
婠婠那受惊的心灵平复了些,眼前这小丫头厉害归厉害,但还是属于人类范畴的。想了想向一旁的金莺说道:“以后珠鸾的月钱翻倍。除了代我打理中馈外,其余什么都不用她做。”
金莺放下了手里的活计,福身应了声“是”。
珠鸾的心缓缓的松了下来,此刻心中的雀跃却是抵不上那些莫可名状的恍惚。她微微的垂下眼帘,拢了拢心神。
此时婠婠又向金莺道:“以后府里的事务珠鸾打理着。咱们院子里的事情还是归你管。一里一外两码事。”
金莺和珠鸾齐齐的道了声“奴婢省的。”
婠婠记着她的嫁妆里也有些个田地庄子。因为那些原是江湖友人们赠的贺礼,位置便就十分的零散,庄子也都不大。后来婠婠便托陶香黛将那些田地庄子卖出去,换了一中一小两个位置比较好些的庄子。打发了管事和两位管事娘子去打理着。
庄子里面也实在的是有些人。既别家都往庄子上派赏钱物,那她也不该例外了才好。婠婠合计了一下手中的银钱,便叫珠鸾唤来银雀,交给了她两张银票要她明日带人去兑换、采办些钱物往庄子上放赏去。
能代替主人去放赏,这实在是一件荣耀无比的事情。银雀受此重任自然是像打了十桶鸡血般,她极力按捺着心头的狂喜,越发的挤出一些稳重来,福身道了声“是。”
一应的琐碎事情料理完,婠婠四处望了望却是没见到凤卿城的影子,便问道:“侯爷没回来吗?”
银雀回道:“侯爷方才就回来了,恰好在院门前遇上四娘子。那时候夫人正在和珠鸾说着中馈之事,侯爷就同四娘子在小茶厅里说话呢。”
婠婠听了立刻起身来往小茶厅行去。
凤颂娘一直没睡,等到了现在就是为了等婠婠回来。她觉得今日的祸主要是她闯出来的。大嫂嫂初接中馈的第一日,她就惹出这麻烦来。她必须得来道个不是才行。
纵然是凤卿城一再的说了,婠婠并没有因为这个生气。凤颂娘还是觉得不能安心。反倒还因为凤卿城这一再的解释而生出了误会。
她望着凤卿城,满眼的忐忑里带出了几分感动,“我知道大哥哥疼我。不过祸是我闯出来的,怎么好叫大哥哥替我受过。”
凤卿城一懵,随即明白了凤颂娘这是如何一回事。他这妹子八成是以为婠婠要因为此事打人,以为他是要哄她回去,自己来代她受过。
凤卿城笑起来,伸手搓了搓凤颂娘的发顶,道:“想的挺美。”
凤颂娘执拗的很,想到从前大哥哥替她的背的那几口黑锅,代她受过跪祠堂、被罚抄书、被祖母结结实实的敲过几拐杖。再看此刻他脸上的笑容,便就觉的那笑暖暖的,心中则就越发的认为他是要哄她回去。
在凤颂娘小姑娘的心里,婠婠不再是从前那般的夜叉形象。但也只不过是从那被妖魔化的形象转变成了一位威震八方而会讲道理的厉害人物。
人不犯错的时候,大嫂嫂自不会如何。可若犯了错呢?
大嫂嫂生起气来,那跟祖母生气完全就不是一个层面的。
凤颂娘小姑娘看着眼前的兄长,眼眶便就温热起来,“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次无论如何也不叫大哥哥替我受过。”
凤卿城正待要说话,便见婠婠脚步飞快的走进了小茶厅。
凤颂娘也注意到婠婠正走过,她两个箭步便就迈到婠婠面前,把眼一闭将心一横,冲口说道:“大嫂嫂,那驴是我惊的,要打要罚颂娘皆都认了。”
婠婠见这位小姑子摆出这么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很是骇了一跳。难道在这小姑娘的心目中,她就这么的贪财?牲畜能比人还重要?
婠婠摇摇头,伸出手来轻轻的抚了抚小姑娘的发顶,觉得那细软柔顺的发丝手感极好,便就多抚了几下,说道:“罚你做什么,谢你都来不及。我这才馋牛肉,你就帮我弄来了。回头等那牛肉、驴肉送来,嫂嫂叫锅铲给你单开小灶吃。”
她的手才放到凤颂娘头上时,小姑娘浑身一紧。然而她并没有打她,反倒是轻轻的抚了几下。那只手很是暖,手劲儿也很是轻。凤颂娘张开眼睛,好一会儿的才反应过来。
原来